按照輩分,他都要改口叫糜芷音師娘了。
糜芷音淡淡一笑:「紀掌門儘管收下,算是以往,對貴宗門多有冒犯的賠禮了。」
……
與此同時,懸海閣庭院內。
春日和暖,曉風和煦,庭院裡栽得石榴樹俱已開花,紅艷艷地連成一片。牆根處還栽著幾株鴛鴦茉莉,微風襲過,芳香怡人。
謝無恙坐在院中的石桌前,正在給月餅梳毛。修長潔白的手握著玉骨梳,梳下幾縷浮毛,隨手將浮毛捻成球狀,他一下下梳得慢條斯理,又心不在焉。
月餅很黏糜月,在她剛走的兩天,每天都要去還殘留著她氣息的竹榻上逛上一圈,左聞聞右聞聞,直到確認糜月不在了,才有些低落地去找謝無恙討要靈果吃。
他低眸看著面前戀主的肥兔子,覺得自己和它甚是有幾分同病相憐。
糜月說要回宮幾天處理事務,謝無恙相信她,可是他守著無人的懸海閣度過漫漫長夜時,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覺又來了。
他在心裡盤算好,倘若她一去不歸,等他傷口換完最後一次藥,他就直接帶著月餅找上瓊山。
似是覺察到他梳毛的心緒不定,月餅突然從石桌上跳了下去。
謝無恙回過神來,目光追隨著向前奔跳的月餅,直到看到那截比石榴花還明艷的裙擺。
日光下,站著的少女一襲紅裙,眉眼如畫,膚色勝雪,仿佛在發光。
「跟我走吧,謝無恙。」
糜月開門見山地朝他步步走過來。
謝無恙呼吸漸輕,不由得問:「去哪裡?」
「當然是西境瓊山了,」少女眉眼彎彎,眸光泛著清亮的光,「紀通收下了我娘親的聘禮,把你賣給我了,你可不能反悔。」
「現在去收拾東西吧,月餅我得抱回去養,」她蹲下身子,摸了摸月餅毛絨的腦袋,繼而轉過身道。
「還有那個我親手給月餅做的草窩也帶上吧,它可喜歡了,還有它愛吃的靈果和苜蓿,瓊山還沒來及種……」
「院子裡的這些雪人也要帶著,那也是我親手堆的,捨不得丟的……」
直到腰肢被人輕輕抱住,身後傳來溫熱緊實的觸感,止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話音。
糜月從他清沉的嗓音里聽出了些許壓抑的顫抖。
「嗯,我師兄已經收下聘禮了,你絕對不能反悔。」
糜月轉過身來,雙手環住他的腰身,抬頭凝視著他微微有些發紅的眼尾。
這人……該不會是激動到哭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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