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望絕對是魂不附體的樣子,胳膊隱隱發疼,坐在地面茫然地仰望著四周。
直到一雙擦拭鋥亮的純黑穩重地落在地面,看起來十分高級,稱得路面也顯得樸素且廉價。
被稱作鶴爺的人緩道,「我搭乘後面的車,無論如何,先載人去醫院檢查一下。」
第6章 刀疤
沈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道令人心驚膽寒的低沉聲線。
即使過去了18年有餘,寒冬臘月結起的冰層,一點一滴記錄著寒冷的次數。
聽到對方說會去坐後面的下一輛車。
沈望幾乎是本能地與司機擺手,示意根本沒什麼關係,完全不用理睬他這邊。
踉蹌著從地面爬起來,轉身要離開車禍現場,多一秒都不願意耽擱,生怕被對方識破。
鶴爵原本並不打算到京大的,奈何他三嫂央求說鶴若妍的關係,希望他能前往京大的校董會,與校董們一起共進晚餐。
鶴家人丁興旺,鶴爵頭上有四個哥哥,他是家裡的老么,這四個哥哥都早已成家,生的也都是兒子居多,仿佛捅了兒子窩似的,只有一個鶴若妍是女孩子,從小被獨寵慣了。
如今鶴家的掌權人是鶴爵,假若鶴爵能賞這個臉的話,鶴若妍在京大所能獲得的優待,恐怕是無人能及的。
所以出事故的瞬間,鶴爵的反應並不是嫌麻煩,而是恰恰好。
他從不為任何人的事情奔波,更不為任何人的懇求而犧牲自己的寶貴時間。
從來沒有一個人,值得他格外側目關注。
鶴爵也沒仔細看碰瓷的人,不過是想要錢罷了,凡是能用錢打發的人,都不需要他插手。
所以鶴爵轉了身,跟在邁巴赫後面的保鏢車已經停下,下車的保鏢對他畢恭畢敬。
只是區區一剎那。
鶴爵冥冥中嗅到了一點微乎其微的香味。
這極其不科學。
他已經喪失味覺和嗅覺許多年,對於鶴爵來講,人生的意味僅僅是靠權利征伐所帶來的短暫刺激。
什麼這麼香?
鶴爵冷不丁往回走了幾步,正與爬起來要躲的沈望對上眼睛。
不知是誰啟動了時間大法,又不知是誰衝撞了對方趁機的回憶,或者兩人都有意忽略掉彼此過往,又或者兩人適才想起些什麼。
可以說沈望的喪氣和鶴爵的恍然相得益彰。
沈望思忖得極快,無論過去多少年,他擁有了多少的能量與勇氣,在面對眼前這個人時,永遠有一種無法掙脫的無能為力。
所以沈望幾乎自我麻痹地想——我現在老了,搞不好對方一看是個糟老頭子,根本瞧不出來我是誰。
鶴爵則單手插進褲兜,看不清手掌間的動作,突如其來道,「需要走司法程序嗎?」
幾個字音如雷貫耳,壓制性意味濃重至極。
沈望從背脊深處一扯,出了不少汗水,額頭間也冒出幾顆,他竟連趕緊擦拭掉的念頭也沒有,慌張說,「不用,是我沒看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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