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其實胎記之事,微臣曾問過為皇子接生的穩婆,穩婆對此並無印象。」
小段一顆心驟然沉到了谷底,他忽然想起來,扳指是自己偷的,裴再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事推到自己身上。
「微臣後來問過收養小段的人家,小段年幼之時,胎記不過指腹大小,看起來像是磕碰所致,沒人覺得那是胎記。」
衡王看向裴再,他不知道裴再說這些是什麼意思。
「隨著年歲增長,小段身上的胎記慢慢變大到三指寬。」裴再頓了頓,道:「或許皇子出生之時胎記更小,加上是在腰側很難被發現,故而穩婆和豐氏女都沒有察覺。」
衡王嗤笑,「這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吧。」
「腰上?」皇帝忽然開口,「朕想起來了,豐氏女腰側正有一塊胭脂色的胎記,幾與膚色同。」
衡王一愣,這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。
皇后皺著眉,話語中透露著不贊同,「陛下,宮女身上怎麼會有胎記呢。」
皇帝喃喃,「有的,是有的。」
說起來這是入宮檢查時的紕漏,可是皇帝喜歡那胎記,像是海棠花,別樣情趣。也因此,皇帝記到了現在。
皇帝追憶往昔的空檔,裴再將有豐氏女刺繡的宮緞獻上。
「這是豐氏女將皇子送養前,用宮緞做成的襁褓。」裴再道:「內廷有記錄在案,確實是陛下親賜豐氏女的綢緞。」
「是,是,朕記得,」皇帝忽然激動了起來,因為激動,他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。
綢緞捧到皇帝面前,他把那光華不再的綢緞拿在手中,拂過豐氏女一個字一個字繡下的上陽白髮人。
在九死一生之後,在分娩產子又決定將孩子送走之後,豐氏女在一個初冬的雨夜,在那匹宮緞上繡下了字字如血的上陽白髮人。
耿耿殘燈背壁影,蕭蕭暗雨打窗聲。
「她是在怨朕,她在怨朕,朕知道。」
皇帝劇烈地咳嗽起來,顯然他的身體不支持他這樣的傷情。
太后勸道:「皇帝保重身體。」
皇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,他看向小段,衝著他招手,「來,你來。」
裴再看向小段,小段誰也沒有看,他往前走,慢慢走上階陛,在皇帝身邊跪下。
皇帝用他冰涼的,乾枯的手掌撫摸小段的臉,「像,跟你娘很像。」
話音落下,塵埃落定。
康王吁出一口氣,稱讚得看著裴再,「裴大人,大功一件吶。」
裴工微微頷首,神態謙遜。
衡王不願意看皇帝和小段的父子情深,他盯著裴再的背影,一聲冷笑幾乎要變成釘子釘死在裴再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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