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位列儒門十賢,卻排在武將最末,不是她有哪裡不如人,只是她愛民卻不忠君。她因抗旨避戰被斬過,也因抗旨出戰被斬過,她頸間這圈刀痕和赤紅長發,就是下凡歷練被斬太多次,神魂染血的遺症。
儒門之主曾評價她八個字:愛民之將、婦人之仁。
前日儒門之謀,儒門高修中唯有她毫不知情,因為儒門之主怕她婦人之仁壞事,特意下令把她支走了。
秦無霜懶洋洋坐起身,對師姐盪起梨渦笑,撒嬌般道:「師姐這就不明白了。這人要騙人呀,最好騙的,不是不認識你的人,而是太認識你的人。
「太認識的人,絕不可輕易去騙,不僅不可輕易去騙,平日裡還要以誠相待,半句假話都不要說。除非有潑天巨利擺在眼前,不得不騙。
「不過,一旦決定了要騙,就一定要往死里騙。騙死為止。騙死了,最多日後想起來傷會兒心,還活著,可就不知哪天來要你的命。
「所以呀,主上這口血,是做了虧心事,活該傷會兒心,何須問候?」
如此狠毒謬論,姒晴只得閉目當作沒聽見,催道:「一日過去了,你要拖到什麼時候?」
秦無霜委屈道:「我豈是故意拖延?昨日師姐也看到了,那幫天竺僧前腳剛去玄真觀犯完賤,你我要是後腳上門,那不是上趕著討打?何況,主上前日可是使喚我去騙的春風劍俠,今日一去呀,我都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,貪睡會怎麼了,指不定我就命亡青城山了,師姐好狠的心!」
姒晴極為抗拒儒門近日所作所為,聞言面色更沉:「玄真劍氣傷惡不傷善,你說你怕命亡青城山,那真該好好反省才是。」
這話讓秦無霜犯了脾氣,摔被而起,進竹屋洗漱,換了身衣裙慢慢走出來,從袖中取出一艘儒門飛舟,隨手拋擲院中,解了縮化術。
精巧的儒門飛舟,懸停在簡陋的山澗小院上空,頗為奇幻。
秦無霜轉過頭,又是巧笑倩兮,撒嬌般道:「好了,走吧走吧。我可先說好,若玄真派兩位豪傑要打我,還請師姐憐惜,給我求求情。無霜我篡位未半,可不能中道崩殂呀。」
姒晴老實道:「我也是儒門中人,或該與你一道挨打,怎麼輪得到我求情。」
秦無霜拽著姒晴登上飛舟,聞言銀鈴一笑:「師姐怎麼連這都不明白。師姐是好人,天疏閣主與春風劍俠也是好人,好人與好人,說話容易。我這種小毒物,只有挨打的份。」
小毒物這個貶稱,放在多年前,但凡給姒晴聽到,必定是要教訓到詆毀秦無霜的人到不敢再喊為止。可如今……
姒晴閉目不言,靜心思索天疏閣主的驚天之論。
若他所說真能實現……
*
晨光剛亮。
裴牧雲坐在流瀑亭中,他身前的鐵桌子上,放著厚厚一本紙稿。
這本紙稿,是他多年來憑藉記憶默寫出,又在退隱十年間,結合這個世界實情再三增刪,最終整理出的筆記。
此乃屠龍之術。
他不缺理論,但如何讓百姓聽懂並接受先進思想,是個難題。裴牧雲對己身能力有清醒的認識,他不是教書育人的材料,這個難題,若有一個與天疏閣同道、並且善於教書育人的大先生,或許能迎刃而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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