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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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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将眼神重新落回靖王身上时,那一点点温和的笑意都彻底烟消云散,让人如坠冰窟。

“把解药交出来。”

见靖王不为所动,他将剑收紧了:“交出来!”

片刻沉默后,靖王终于松口:“多宝阁第三层的两个瓷瓶,蓝色为毒,白色为解。”

靖王妃愣了愣,慌忙去寻那药。

把两个瓶子奉到裴熠面前,却见他看着瓶子思索着,不知在想什么。

忽而,他缓缓绽开一抹笑:“劳烦母妃将那瓶毒药倒出颗,容我瞧瞧。”

残阳下,裴熠的笑看着十分渗人。

靖王妃大抵也有些神志不清醒了,依着他的意思,倒了颗出来,送到他面前,近在咫尺。

裴熠侧目,幽幽看着靖王,道:“吃了它。”

“世子!?”靖王妃险些连药瓶都没拿住。

“如果有解药的话,父亲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,对吧?”

却听靖王沉声:“这的确是解药。”

“我并不认为父亲是个可信之人,所以还是想亲自验证一番,还请父亲动作快些,否则若是耽搁了时辰,我便是被凌迟,被车裂,都要和父亲同归于尽。”

裴熠的语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和,仿若还是那个温驯的靖王府世子,但说的话却让人汗毛倒竖。

或许是靖王对自己足够了解,他是相信身为他的血脉,裴熠也有些发疯的潜质在身上的,便也不敢冒险。

于是乎,他对靖王妃道:“拿过来。”

“王爷……”

他又重复了一遍:“拿过来。”

靖王妃这才颤颤巍巍将药递到靖王嘴边,由着他衔入口中,直至吞咽。

“行了吗?”他问。

裴熠没有回答,只是猝不及防间,他用剑柄狠狠击打靖王的侧颈。

瞬间的重击,让靖王登时一片眩晕。

待他缓过劲来,裴熠已然夺了靖王妃手里的两瓶药,冲破府卫们的包围,飞身跃上屋顶。

他从白瓷瓶中掏出颗解药,朝府卫们丢去。

趁着哄乱之际,又是轻身一跃,人便消失在暮色里。

……

皇宫。

宴宴的身子实在撑不住,再这么侍疾下去,她自己都要积劳成疾了,于是便得特赦,回到嘉和宫休整,也顺便把滞留宫中的戚珞带了过去。

“娘娘……”

戚珞又看了眼屋外的霞光,天色迷蒙,连带着人的心里都不安起来。

“娘娘,快要下钥了,我还是回去吧,家里出了那样的事,五妹妹又许久不回来,我有点害怕。”

看了看天色,宴宴颔首:“好,让梁女官送你出去。”

却听宫女道:“娘娘,梁女官今日并未在殿中。”

“不在?”宴宴皱眉:“本宫去懿安宫侍疾,交代了她打点好嘉和宫一应事务,既不在宫中,还能去何处?”

正此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,一个宫女疾步跑进嘉和宫正殿。

“娘……娘娘!”

宴宴捂着心口:“慌慌张张的,怎么了?”

“娘娘,陛下传召,说是……说是……”

“是什么?”

小宫女神色慌乱:“长平宫出事了,有人告发尚宫局掌言戚玉瑄,和齐太子私相往来!”

戚珞登时大惊:“怎么可能!”

宴宴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:“……戚玉瑄现在何处?”

宫女道:“据说戚玉瑄有半日在尚书内省不见踪影,而此刻……她人正在长平宫中!”

……

宁无峰。

夜幕降临。

裴熠看着月光下一死一活两只老鼠,神色愈发阴沉。

他担心那老匹夫耍诈,特意留了个心眼,让他当场试药,谁承想还是被算计了。

他从靖王府离开后,又去找了趟顾新眉,索来了她用剩下的毒药。

带着两份药回到宁无峰后,便弄了两只老鼠来试试。

第一只吃的是顾新眉的毒药,第二只吃的是靖王给的毒药。

又分别给两只都喂了解药。

可活下来的,却只有第二只。

靖王今日吞的,和用在戚玦身上的,根本不是同一种毒!

那么他的解药,自然也就根本不能医治戚玦……

“又骗我……”

裴熠眼底满是血丝,不住冷笑起来,冰冷的月色在他身上勾勒着,一向温和的人,此刻显得阴森又锐利。

“今日就该杀了他!”

他恨恨道。

忽然,他一吃痛,捂着后脑勺,回过头,却见是明镜道人。

明镜道人跳起来打了他的脑袋后,又稳稳当当落地。

他声音似生了锈的唢呐:“大晚上的站山门这要吓死谁!”

“师父别闹了……”

裴熠了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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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致:“我即刻下山,哪怕是放了他的血,也要把解药逼出来。”

放血这一招,还是阿玦教他的。

“你下山后是去哪厮混了?学得这么些血肉横飞的东西?也不怕把人一个小姑娘吓着!”

“……”默了默,他道:“师父,单靠封住经脉还能支撑多久?”

“七天。”他道:“最多七天。”

“好,我现在下山……”

“回来!”

他被明镜道人叫住。

“若是靖王再诓骗你呢?你就再继续挟了人逼问?”

“不然还能如何?大不了把王府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试个遍。”

“若是根本没有解药呢?若是靖王一而再再而三故技重施呢?”明镜道人摇头:“拖也要把人拖死了。”

却见裴熠眼底蓦地一亮:“师父你有办法了?!”

瞧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,明镜道人嫌弃至极,但还是道:“也不是没有,只是磨人些。”

裴熠的眼睛闪得刺眼:“师父你说!”

“京郊这片山岭,虽说地势险峻,但好就好在什么奇珍异宝都有,为师年轻时也解过不少奇毒,多少有些共通之处,你若是这几日能寻得几味药,为师倒可以一试。”

“好!”眼见终于有了希望,他催促道:“师父告诉我要什么,我即刻就寻去!”

“自己当心些,记得去个三四日就回来,给为师留些时间配药,否则……哼,为师也不是神仙在世!”

“谢谢师父!!!”

……

一误再误

阳光疏漏,深山鸟鸣。

伴随着鸟雀啼鸣,与秀木摇曳之声,戚玦缓缓找回意识。

身子重如千钧,眼皮酸疼干涩。

她下意识想出声,喉咙却似堵着一般,只艰难哼了两声。

猛地咳了几下,她支着身子坐起来。

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个极其陌生的地方,虽收拾得整齐干净,却格外破旧,似乎是间半土半木的屋子,三尺窄床伴粗布麻衿,疏瓦泥墙挂斗笠蓑衣,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她哑着声自问。

环视周遭,戚玦却猛地发现床头后有人!

她浑身一震,弹坐着退到了床尾:“谁!”

只见对方是个鹤发白须的短脸老头,身穿补丁脱线的青色道衣,个子似乎比她还矮一二尺,横眉倒竖……看着脾气不大好的模样。

不过,他手里只是抱着筐草药,似乎并无恶意。

二人大眼瞪小眼,戚玦试探性问道:“敢问尊者是……”

却见老头哼了声:“眼睛能看见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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