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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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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?”绿尘唤了声。

戚玦堪堪回过神来:“怎么了?”

只见绿尘在矮凳上坐了下来,笑得格外意味深长:“你今天和端郡王去了哪里?”

戚玦放下手臂,将自己的身子沉进水里,让热水停在脖颈处。

“能去哪?无非是找个地方议事罢了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……什么然后?”

“我都瞧见了。”绿尘道:“怎么议事还议到闺房里来了?”

“……”戚玦抬头看了她一眼,嘴硬道:“你看错了。”

“我真瞧见了!”绿尘的脑袋凑近了些:“姑娘你和端郡王现在是什么关系?我求你就告诉我吧,我太想知道了!”

戚玦却只是抿着嘴,片刻后,才道:“哪有什么关系……”

牵个手也不算是什么关系吧?

绿尘噢了声:“那便是尚未点破。”

戚玦不语,却也没反驳。

“姑娘会嫁给他吗?”

猝不及防一问,戚玦侧首看她,脸愈发滚烫起来:“……我可没说过这种话。”

绿尘一急:“既是两心相悦,不成亲还要如何?”

没来由的,戚玦心里沮丧起来,手指在水中拨弄出咕咚咕咚的声音。

沉默片刻,她才磕磕巴巴着道:“……我哪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?毕竟……很喜欢和只有一点点喜欢,不……不都是喜欢吗?”

“姑娘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?”

“问什么?!”她无措起来:“我才不问!而且……”

“而且什么?”

她顿住。

而且她身上有许多秘密,裴熠都是不知晓的。

譬如明月符,譬如,她是个死过一次的人。

若按照耿月夕的年纪,她甚至年长他七八岁有余。

而这些,裴熠都不知道。

她不信有人会不在乎这些。

他们看似亲密,其实,之间却隔着天堑。

而她现在,尚没有勇气将这些事情说出口。

“姑娘。”绿尘扒在浴桶边沿:“我有个主意。”

“什么?”她随口问到。

“要我说,你们两个都是内敛之人,如果实在说不出口,那不如动手吧?”

“……啊?”戚玦听得莫名其妙。

“我是说,你若是一把将他按在墙上,顺势一吻——他若不反抗,岂不是就说明……”

“你别说了!”戚玦瞠目结舌:“你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?”

“我这不是在帮姑娘你出主意吗?”

“别出了!”戚玦靠在浴桶上,威胁她道:“还有,今晚的事情你……你不许说出去,否则我就……就扣你月钱。”

……

次日,耿月盈受封婕妤的消息传出,一时满朝哗然。

不过也只是哗然罢了,反对的人反而并不多。

更何况太后病重,不问世事,就更无人插手此事了。

大臣中哗得最大声的几个,皆是耿月盈的入幕之宾,此时此刻又怎会轻易反对呢?

碧霄宫。

耿澶被宫女引着进来的时候,悄悄侧目观察周遭。

只见此处虽是偏僻,但并不简陋,一应用度皆是华美精致。

耿月盈缓缓从后殿出来,她身着一身合制的宫裙,身姿依旧窈窕,容貌仍是美丽,神态闲雅。

显然,没有半分被逼迫的意思。

耿澶的眸中黯了黯:“三姐姐。”

“坐吧。”她道了声,又差遣宫人道:“你们先退下。”

待人都退出去后,耿澶却只是僵站在原地,视线阴郁地垂着,因为受伤,脸色还有些晦暗,此刻心里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怎么了?”耿月盈问他。

却见他的声音不大,只是闷闷的:“三姐姐昨日进宫,就是为了这个吗?”

“是。”耿月盈并不避讳。

“三姐姐连知会我一声都不吗?”沉闷的声音里,却连半点愤怒和怨怼都没有:“我昨晚见三姐姐彻夜未归,在京中找了一夜。”

耿月盈笑意不减:“多谢,不过本宫十分需要皇上这棵大树,后宫才是本宫最好的去处。”

听到耿月盈的自称,耿澶的眼睛终于动了动,他缓缓抬眼,那样冷峻的相貌,和阴狠冰冷的眼神,在此刻却显得有些麻木。

“三姐姐若是只想要一个依傍,我可以去参加春闱,去做官,我也可以保护好三姐姐的。”

却见耿月盈巧笑倩兮,婉转起身,踱步到了耿澶面前。

耿澶虽小她三岁,但身量已然越过她去。

打量着他木偶一般僵硬的神色,黯淡的眼里瞧不见一丝光彩,她似乎很满意。

她声音轻轻的,只摇了摇头:“澶儿,你做不到的。”

耿澶的眼中茫然无措:“我会竭尽所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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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耿月盈只是俏生生一笑,抬手指向了金銮殿的方向。

“本宫想要的东西,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的人才能给得起,你明白吗?”

耿澶只是定定看着她,不语。

“但是澶儿,你会一直陪在三姐姐身边的,对吗?”

耿月盈的温柔笑意不达眼底,却让他愈发坚定:“是,我会一直站在三姐姐这边的。”

亲芳泽

三日后,戚玦接到了宴宴的消息。

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。

她原先是让宴宴帮忙留意方汲的,只不过耿丹曦死后,方汲便暂时没了作用,谁承想,不过几个月不曾过问,今日就突然接到了方汲的死讯。

“绿尘!现在立刻去庄子上,把阿冬带来!我去找一趟裴熠!”

吩咐罢,她当即叫上叙白一起出发去端郡王府。

戚玦刚到,便被小厮带着去了书房,叙白则在外头守着。

“阿玦?我正要找你去。”

只见裴熠起身,眉目稍抬,小厮们便会意退了出去,只留他们二人。

“贤妃的消息,方汲死了。”她道。

“怎会?”裴熠闻言,面色一变,也觉得不可置信:“可有说死因?”

戚玦摇头:“贤妃还未查清此事,只为免引人注意,对外说她是积劳成疾,急病而死。”

“阿玦是以为方汲之死事有蹊跷?”裴熠不解:“方汲是耿丹曦的助力,可耿丹曦已死,杀方汲又有何用呢?”

戚玦看了他一眼,他还不知道有关方汲的秘密,不过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。

“裴熠。”她道:“你不是好奇我是这么控制方汲的吗?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。”

裴熠只是静坐着点了点头,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
默了默,她道:“方汲年轻的时候,进入尚书内省前,还只是一个京郊行宫的小宫女,崇阳七年狩猎,先帝临幸了她,后来,她有了身孕,迫于荣贤皇后的淫威,她生下皇子后,便悄悄送走了,而这个皇子,就在戚家名下的庄子里藏着,是个名叫阿冬的小仆役。”

她疲惫地叹了口气:“如果方汲真的是病死的那最好,若是有人冲着她去也无妨,我只担心,会不会有人的目标是皇子。”

却见裴熠愣神,片刻后才心神稍定:“……你说,你手里有个皇子?”

“是。”戚玦承认道:“之前瞒你是我不对,不过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,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”

闻言,裴熠却只是笑笑:“不妨事,阿玦,我说过,你若不想说的,我便不问,不管怎么样,我是不会不相信阿玦的。”

裴熠只是倚在案几前,与她对坐着,懒懒支着脑袋,一笑起来,便会露出颗虎牙。

和他对视一眼,让戚玦对自己的隐瞒愈发歉疚。

她生涩地转移话题:“你方才说要去找我?怎么了吗?”

裴熠皱眉,点了点头,戚玦霎时悬心。

却见裴熠委屈不已:“阿玦昨晚太绝情了,将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去,人都摔伤了。”

“怎么了?伤了哪里?”戚玦撑着案几靠近了他些许。

裴熠说着,将左手摊开给她瞧。

“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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