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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4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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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不管怎样,既然是主动来的,阿冬或许就不会被囚禁在密室,而是会被安置在客房之类的地方。

戚玦连着找了几间客房,皆是空空荡荡,连田氏过去居住的应怜居都没有。

难不成被藏在下人房里了?

戚玦想着,正要往下人房那里去,却忽然止住了脚步。

她侧首,看见一间院子里依稀亮着灯。

而院门的匾上写着四个大字:怀桐玉楼。

宁无峰

怀桐玉楼里烛火暄暄。

戚玦轻手轻脚闯进去,却见亮着灯的,正是耿月盈从前住的西厢房。

她心中疑惑,冒着险凑近了,透过窗缝,只见屋内一灯如豆。

依稀间,床上似乎躺着个人。

戚玦定睛瞧了,此人居然是耿澶……

他和衣而卧,不知睡着了没有,只躺着一点点床边,整个人弓成一团,似瑟缩着一般,手臂将自己环抱得紧紧的。

扪心自问,耿澶虽然是耿丹曦的同母弟弟,但戚玦其实并不讨厌他。

至少,在从颜汝良那里得知,耿澶选择站在月盈那边时,她还是有些庆幸的。

只是,这一幕看得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。

而且,似乎阿冬也不在此处。

未免惊动耿澶,戚玦欲转身离开,一回头,却看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。

只见居然是阿冬正提着个灯笼看她。

此情此景于戚玦而言无异于见鬼。

没来得及心惊肉跳,戚玦扣动狼首袖箭。

那袖箭的暗针已经在出发前就换成了迷药的。

暗针嗖嗖发射出去,阿冬虚软着倒地,灯笼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。

戚玦心里一惊,想带着人离开,阿冬年纪不大,又生得瘦小,但毕竟是个昏死过去的人,戚玦勉勉强强也才拖着走了几步。

正此时,只见西厢房的烛影一摇——

耿澶推门出来,却看见空空荡荡的庭院里,梧桐树下,阿冬正倒在地上。

他蹲下身子探了探阿冬的鼻息,蓦然松了口气。

只见耿澶眸色一寒,手中的剑出鞘,小心翼翼警惕着周遭的一切。

正屋与东厢房的夹角处,台阶斜角的阴影中,戚玦把手搭在狼首袖箭上,调整着角度。

终于找准了时机,戚玦连按了两下。

未曾想,竟被耿澶抬箭挡下!

暗针的方向暴露了戚玦的位置,她暗叫不好。

却见耿澶赤目低吼,像什么被激怒的野兽一般,飞身朝她袭来。

戚玦也是带了剑的,一时剑刃相接,其声冷冽刺耳。

戚玦自认身手不错,即便是战场上也能以一敌五,但耿澶的打法太离奇了。

平心而论,若说招式的章法与熟练程度,他是不及她的,但耿澶却似不要命一般,即便被戚玦划伤了,也丝毫不顾躲避,似乎只要取了她的性命,哪怕是让他以命抵命,他也是愿意的。

好歹和他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八年,怎么没发现他是个疯子!

此番情景,戚玦除非一剑杀了他,不然根本没法打。

十几个耿府的府卫闻声赶来,可戚玦此刻根本无暇抽身对付旁人。

幸而此时,绿尘与叙白他们也及时赶来,叙白的剑与耿澶的相抵,狠力一挥,让他一连后退几步。

“快走!”叙白吼了声。

戚玦却指着阿冬的方向,对绿尘道:“把人带走!”

绿尘得令,要去扛人,耿澶和一众府卫围杀上来。

戚玦与叙白替她掩护。

可耿澶一看到阿冬要被人带走,也不顾叙白砍在他背上的剑,径直一剑朝绿尘刺去。

戚玦眼疾手快,一把将绿尘拖开,才堪堪躲过,不过右臂却也因此受了伤。

耿澶受伤,喷出口血来。

戚玦趁此机会,用狼首袖箭给了他一针。

这次耿澶无力躲避,他铁青的脸上露出片刻茫然,而后双腿一软,便要倒在地上。

但仍旧不死心,他用剑杵着地,竭力喊着:“杀了他们!”

周遭府卫的攻击并未停止,不过堪堪十几人,也不是他们的对手。

叙白砍杀出一条血路来:“快走!”

他再一次催促。

看了眼受伤的绿尘,戚玦单手搀着她:“把人带上!”

叙白点头,一把将阿冬提起来扛在肩头。

耿澶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堂而皇之离开,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,就这么倒在血泊里。

……

接应他们的马匹藏在巷角,他们不顾盛京不能驰马的律令,趁着夜深无人,策马疾驰回去。

戚玦想,耿澶这般拼命不让他们带走阿冬,十有八九就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他知道了就意味着月盈也是知道的。

可月盈要个先帝私生子做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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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不成,她想废了裴臻,改立阿冬吗?

可单凭她的力量,而无兵权相助,根本做不到。

除非,她已经说动了某个掌兵权者,比如……姜家?

那这也就意味着,原本手中无皇子,也无反叛理由的姜家,在此刻有了一个绝妙的傀儡……

戚玦越想越心惊……

幸好今晚他们找到了阿冬,否则若是他们一旦把人带出了盛京,她再想找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
……

“叙白,接下来还请你安排人帮忙看住这孩子,切不可走漏风声,衣食用度都给足了,但绝不许放他出门。”

虽不明白戚玦为何这般重视一个小小仆役,但还是抱拳道:“自当尽心尽力。”

阁楼上,叙白说完,却并未立即离开,见他欲言又止,戚玦不解:“怎么了?”

却见他只笑了笑,摇头:“无事,只是想问将县主可有受伤?可需要请大夫?”

戚玦身上并未觉得哪里不适,便道:“我无妨,倒是绿尘伤得不轻,替她找个大夫吧。”

“不用了不用了。”绿尘疼得龇牙咧嘴:“犯不着,天亮了再说吧,我现在困得慌,上点药就行了。”

“真不用?”戚玦问她。

绿尘撇嘴:“不用,我自己都行。”

叙白不知在想什么,默了默,他才道:“既如此,更深露重,我便先告辞了。”

叙白说罢,兀自退了出去。

这个时辰,小塘琉翠她们早睡了,戚玦便干脆拿了药替绿尘敷。

幸而那一剑避得及时,没有伤及筋骨。

戚玦用棉团蘸着金疮药敷在绿尘伤口上,疼得她倒抽凉气。

“姑娘。”

“怎么了?”戚玦手里忙着,没抬头。

“其实我也不懂,你大费周章把阿冬弄回来做什么?”

戚玦的动作停了,她抬眉,这次她没打算回避,只是小声道:“他是裴家人。”

“什么?!”绿尘吓得结巴了:“姑娘你是说,他是……是皇室?!”

“可以这么说吧。”想了想,她道:“我也不知道耿澶他们抓他是要做什么,但毕竟是皇室的人,落在旁人手里,终究是个祸患。”

……

又过三日,藏锋终于带来了有关方汲的最新消息。

“方汲出宫后便出了城,在城郊的茶楼中见了一个人。”

“谁?”戚玦不禁紧张起来。

却见藏锋摇摇头:“是个男子,身穿长袍,头戴帷帽,全然看不清相貌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……他们分开后,便各自回了京城,方汲回宫,而那个男子,据我们安插在城中的线人来报,他兜兜转转后,进了广汉侯府的后门。”

“广汉侯?姜家?”戚玦想了想:“方汲去见了姜家人?”

这么说来,月盈该不会真的是在和姜家合作吧?

如果是这样,她要怎么在对付姜家的时候,避免伤及月盈呢?

真是让人心焦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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