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來的風吹拂著縣令身上,洗得發皺的麻衣。
他就靜靜站在那,圓潤的身量,頭上還帶著白色的廚帽。
任誰看了,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縣令。
可褚歲晚卻覺得。
對方的脊背,其實一直都挺的很直。
只是他們第一眼,都下意識的把目光,放在了對方肥胖的外表。
也在忽略了他藏在血肉之下——
那滿身的文人風骨。
這時,這位文官顫抖的抬起手,低下頭。
因身材的緣故,他行的官禮並沒有很正范。
但褚歲晚知道,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。
亦如為官,亦如為夫,為父。
「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。孤竹翊……不過是盡本分,何德何能受此一禮啊,多謝諸位!」
嘀嗒。
淚水滴落在黃泥板。
很快便把黃泥染成褐色。
低下頭的孤竹翊紅著眼眶,眸中有感動,有委屈,有不甘,有不忿,但在此刻都化作一抹釋然。
只是最後,他閉了閉眼。
掩蓋住了那混在水光中的慚愧和內疚。
過了一會,幾人從縣衙走出,孤竹翊在前頭領路,南初和他並肩,兩人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。
此去是前往西陵二十年前的一個戌邊將士的府邸,那時的大涼和南疆關係緊張,雖不像先皇在時那般,經常開戰。
但還是時不時有點小摩擦,所以西陵一直都有將士駐守。
可在二十年前,南疆和大涼突發一場大戰,這位戌西將士因通敵叛國,被就地正法。
之後也不知發生何事,南疆女皇主動示好,簽訂停戰盟約。
而南初不遠千里,從京城到西陵,據說是此案存有疑點,被人拿出來重翻。
因案件卷宗當年收入大理寺,故而由大理寺派人前去查證。
南音感嘆了一句:「若這事真的判決有誤,那得多少冤魂不得安息啊。」
褚歲晚亦有同感,這位戌西將士的事跡,她也略有耳聞。
對方姓浞,家族世代駐守西陵,名將代代輩出,將門世家當之無愧。
其祖先和她祖先,以及被罷黜爵位定國公府祖先,都是當時追隨大涼開國皇帝,打下江山的左膀右臂,可謂用兵如神。
唯一不同的是,這位沽將軍是平民出身,在塵埃落定後,他拒絕了帝王的官爵封賞,主動攬下駐守南疆和大涼的交界處西陵的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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