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雲跪在地上,「是屬下辦事不利,自當領罰,還望主子恕罪。」
成為暗衛的第一天,他收到的第一個命令,就是不管何時,不管任務是否完成,保住性命為首要,當然完好無損全身以退更好。
而除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,同伴的生命亦在保護範圍內。
如若同伴受傷,那另一個人則要以保護不利受罰。
「自行去暗牢三日,且青楓的傷一日不好,你便要負責將他照料好。」
「是。」
門外聽著的褚歲晚,神色微微有些動容,外界傳言的三皇子心狠手辣,對自己狠,對手下人更狠這話,不攻自破。
這讓她想起阿爹說起的話。
他說,有時候,狠只是一種生存方式,是一種不得已的偽裝。
如果可以選擇,誰不想做一個人人稱讚的君子,誰不想……
肆意的活在開闊的天空下。
而不是生
活在一個狹小的籠子裡。
習慣了仗劍沙場的少年將軍,真的會膩嗎?
練劍時,褚歲晚曾問過父親。
問那人雖在,眼睛卻無神的斷臂男子,說:爹,你為何要天天呆在家裡?
彼時,褚歲晚被一隻大手摸了摸腦袋,她聽見父親笑著道:「阿晚是不想爹,在家陪著你嗎?」
幼年的褚歲晚搖搖頭,只懵懂的拿起映月劍,「阿晚想爹去外面,做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,阿晚喜歡爹這樣。」
「大將軍啊。」褚歲晚聽見對方嘆了一口氣,而後輕輕的道:「可是爹,已經當膩了。」
嗓音輕若風,吹得枝椏上的桃花微微盈動,嘩啦啦的飄在空中。
一片粉紅的花瓣落在一隻張開的小手。
它的主人眨著眼睛盯了片刻,又抬起頭,看著說完話後,就望著一個地方出神的父親。
倏忽,掌心的花瓣乘風飛走。
花瓣跌跌蕩蕩朝著白牆外的天空而去。
而這正是,那一雙和她相似的黑眸凝望的方向。
幼小的褚歲晚不懂,父親語氣夾雜的悵然,她只知道——
爹撒謊了。
白槿咬著肉包子回來,看到的就是這一幕:紅衣少年站在亮著燈火的門扉,垂著腦袋,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麼。
為何不進去,莫非是吵架了?
他眼珠子轉溜幾圈,下一秒亮了起來,把手里最後一口包子吞入肚,躡手躡腳的轉身提步。
這個大好機會,他可不能錯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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