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斯德知道這片路況,不僅僅是因為他以往暑假也去鄉里看老人家。更是因為……
「斯德,你怎麼啦?」
『方雯雯』開口:「快點嘛,光著腳好不舒服。」
更是因為,在連帽衫小哥說的故事裡,張家的兒子張槐就是死在水田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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紙紮男人肉疼地掏出自己的小金庫,請了幾個護衛去吃酒,算是把它們引開一段時間了。
許金藝從漆黑小巷中出來,眯了眯眼。
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。
她決定前往村東頭的柳嬌娘家。
張槐村有兩條支線,一個紙紮店線,一個水井鬼線。
柳嬌娘就是水井鬼支線的主人翁。
「弱柳扶風柳嬌娘」說的就是生前的水井鬼。
它家在村子的東頭,小小的木房子,窗戶還破了不少洞,風灌進去的時候就會發出鬼哭狼嚎。
柳嬌娘生前是個美人。
透過破漏的紙窗戶,還能看見梳妝檯上脂脂粉粉。
許金藝走到這小小的院落里,十分熟練地在院子的柳樹下找到有些發黑,滿是銅鏽的小匣子。
在扒拉著銅鎖,轉到「六月十八」以後,匣子應聲而開。
裡面放著一把銅黃色,有些生鏽的鑰匙,以及一隻半缺的圓管口紅。
許金藝拿起鑰匙和口紅,打開了柳嬌娘的小屋。
剛一進門,許金藝便乾脆地低下了頭,一團黑影從她頭頂擦過,吱哇亂叫地飛走了。
踏過腐壞的木檻,踩在已經冒出兩三株雜草的地面,許金藝面不改色地來到梳妝檯前。
模糊不清的鏡子裡反射出了一個女人的臉。
柳眉狐狸目,鼻尖一抹粉,嘴兒一張,「柳嬌娘」細細喚道:
「情~郎~」
許金藝頭也不抬,手中動作不斷,把那些雜亂的脂粉盒子按規律排好後,一把將手中的斷缺口紅按在了空出來的縫隙里。
整個過程不過五秒。
「柳嬌娘」嗓子裡的情郎還沒來得及拖長消散,硬生生斷在了空中。
水井鬼:「……」
「趕時間呢,快點。」許金藝毫不客氣地伸手從鏡子裡抽出柳嬌娘的髮簪,然後扭頭就走。
屋門不出意料地被關上了,狂風呼嘯而至,從破口出灌進來,發出嗚嗚咽咽的哭嚎。
水井鬼從鏡子裡慢慢地、慢慢地爬出來。
它先是伸出塗著鳳仙花汁的手,再是蒼白扭曲有些浮腫的胳膊,然後是它的濕淋淋的腦袋。
半個身子伏在桌面上,「柳嬌娘」抬起頭,陰惻惻地喊道:「情~郎~啊~看看我吧……???」
哪還有什麼情郎?
許金藝老早就把破門一踹,直接奪門而去。
被破壞得再無法安上的木門孤零零地砸在地上,此情此景竟然有些淒涼。
水井鬼: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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