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為自己沒有擁有原版書而遺憾，以前還開玩笑似的和許清川說要是自己早幾十年出生就好了。

姜星淺怔忪了幾秒，才將兩本厚厚的書拿出來：「中法雙語版？我怎麼記得並沒有中文版……」

一個念頭倏地湧上腦海，她頓住，眼眶忽然泛起熱意，慢慢打開中文翻譯版。

她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字跡。

白紙上的字很好看，筆端灑脫又鋒利，泛著黑色鋼筆淡淡的水墨香，在頭頂暖黃色燈光的照射下，透出柔和的色澤，莫名顯得繾綣。

「你自己親自翻譯的。」姜星淺轉頭看著許清川。

許清川用指腹蹭了蹭她泛紅的眼角：「生日這天可不能哭，你只要告訴我，你喜歡嗎？」

姜星淺吸了吸鼻子，把淚意逼回去，點頭，認真地看著他說：「非常喜歡。」

她摸著燙金色的黑色書皮，眼神柔軟：「你怎麼會想到送我這本書？因為我一直想要？」

「一部分。」許清川說：「你還記得高考結束後，你告訴我你選擇報中文系的原因嗎？」

時間迴轉，在那個夏日蟬鳴不斷的午後，空調冷風在室內呼呼作響，少女扎著高馬尾，懷裡攤開著一本書，臉上的笑容璀璨又奪目。

「現實生活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和限制，但書中就沒有，那些靈魂始終不被天地束縛，肆意又灑脫。」

「我很羨慕他們，所以想去書中找尋和體驗那些無法到達的詩和遠方。」

這話聽著有些幼稚和不切實際，但少女說這句話時，眼裡的光異常灼熱明亮。

所以即便這本書是他托人輾轉無數國度，耗費大半年的人力和財力才找到，即便這本書花費了他近一個月的時間和心血才翻譯成功……

他也甘之如飴。

理想主義也好，不切實際也好。

他願意去保護小姑娘的天真，讓她的熱愛永不熄滅。

姜星淺沒想到自己當初隨口說的一句話，會被許清川放在心上這麼久。

他總是在一些很不起眼的細節上戳中她的點，他懂她的天真和幼稚，和那些不切實際的浪漫和儀式感。

對她的溫柔和愛護，始終深藏在骨子裡和細節中。

外面的雨下個不停，順著車窗留下水跡，姜星淺實在忍不住想許清川到底喜不喜歡她。

如果不喜歡，那他知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，做的這些事，會被誤會的。

濃密的睫毛顫了顫，姜星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，沒有注意到許清川突然頓住的動作。

路邊的橙黃路燈在雨幕中變得十分模糊，寂靜的車廂仿佛在這一剎那遠離了喧囂，許清川聽著少女的心聲，心跳似乎都停了一拍。

【可我是喜歡許清川的，我要不先試著追他一下？近水樓台先得月嘛，總要有人先捅破這層窗戶紙。】

剩下的話，許清川全都聽不進去了，腦海里不斷迴蕩著那句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