匣子被打開,其內的光景在昏黃的光線下顯現——裡頭放著一張對摺的不知寫著什麼內容的發皺的紙,還有一個信封。
長指探進匣中,將信封捏了出來。
這封信三日前由林飛雲親自交到她手中,然後就被關進了匣子裡。這期間她經過無數次猶豫與掙扎,最終還是沒能忍住,拆開了它。
打開的木匣被放置到一旁,蕭燚抽出信紙,認真讀起來。
「蕭將軍見字如晤,一別多日,近來安否?吾於正旦日與帝共登名堂,加冕為後……」
「呵……」一頁信紙讀完,蕭燚靜了片刻,繼而忽然發出低沉一笑。
她低著頭,半邊臉面朝油燈,完美的骨相被光線描繪出來,猶如頂級匠人精心雕刻而成的玉像。薄唇嘴角微勾起,卻掛滿了失望與自嘲。
這張信紙之上,句句不離朝政,字字事關家國,字裡行間滿是大義,不摻雜分毫私情。
回想起自己打開信封之前那些胡思亂想,只覺是她求著讓人當面扇了一巴掌,難堪到無地自容。她真的是自作多情,自取其辱,不知悔改。
「啪!」信紙連同信封一起被塞回匣中,木匣被重重扣上。
……
「姑娘,憐娘姐姐傳來消息,說近些時日宮外有人蓄意在一些讀書人的文會詩會上抹黑娘娘,煽動人心。」青兒剛從宮外回來,天氣漸熱,她的額頭與鼻尖都出了一層薄汗。
她走去水盆邊洗乾淨手,才掏出憐娘的親筆信遞給木良漪,同時從她懷裡將兔子接了過來。
見木良漪看完信,她才接著開口道:「憐娘姐姐其中有個關鍵人物,幾乎場場聚會都有他。派人差探後得知,此人名叫于敏之,今年二十三歲,正在太學讀書,因文采出眾且為人大方慷慨,在學中頗得人心。他的詩詞寫得好,在坊間也算知名。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他是現任刑部尚書於林甫的兒子。」
而於林甫,是海山青的門生。
「海相終於動了。」將信紙放置一邊,木良漪低頭衣裙上沾上的兔毛,從說話時的語氣可以判斷心情頗佳,「起初我還擔心力度不夠,無法成功激怒他呢。」
「他們都說我什麼?」木良漪道,「憐娘信中沒有寫,你說與我聽。」
「說姑娘身為後宮之人,妄圖干政乃是牝雞司晨,霍亂超綱。」
「罵官家了嗎?」
青兒搖頭:「沒聽憐娘姐姐提起。」
「哈。」木良漪笑道,「有意思。我能插手朝政,是因為官家放權。我以為他們會覺得官家色令智昏,沉湎淫逸呢。」
「姑娘,咱們要做什麼準備嗎?」
木良漪想了想,道:「我寫一封信,稍晚一些,等太陽下了山,你替我送去牡丹棚給引蓮和摘梅,請她們幫萬三引薦一位朋友。」
青兒抱起兔子跟自己碰了碰額頭,道:「好。」
正要放下兔子去幫木良漪研墨,卻聽她道:「你歇歇吧,待會兒有冰鎮的果子送來。」
青兒聞言頓時眉開眼笑,抱著白兔坐在軟榻上等著。
不多時,果真有宮娥捧著托盤入內,剛從冰窖里拿出來的數樣鮮果溢出絲絲涼氣,讓殿內都涼快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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