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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茸一言不發,給自己裹上了那一件薄薄的外衫,她想起身,卻又被按住了。

「你是啞巴?」王詠問。

白茸依舊一言不發,她神情安靜,有雙烏潤的葡萄籽一樣清澈的眼,很亮,遮掩在長長的睫毛下,眼神有點遲緩的麻木,但是瞧不出多少畏懼。

瞧著便讓她很是不爽。

「來人,先給這人奴打上我們府上奴印。」王詠也是蛇妖,她想到碧翠大人的交代。

以前兩界空間扭曲時,王詠曾有許多族人被人類邪修捕走,在黑市拍賣會上拍賣,賣作了妖奴,修士奴役妖奴可謂無所不用其極。王詠對人類一貫憎惡,尤其她能從這女人身上感受到靈力波動,估計也是個有內丹的修士。

白茸被人架上了一把長長的胡凳。她身上還只裹著那一件單薄的小衣,鬢髮散亂。

有人拿了一把長鉗,夾來了一塊烙鐵,上頭烙施了咒,一旦烙上了,終身無法消除,標誌著她之後生死就是王府的奴才了。

烙鐵碰上了那截白嫩纖細的後腰,發出一陣輕輕的滋響。

白茸額上陡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,眼皮都在跳,疼得她幾乎要昏死過去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烙印終於結束了。

她已經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,整個人似乎都要虛脫,視野晃蕩,視物一陣清晰一陣模糊。

可是,這樣的痛苦之中,她似竟然感受到了一種釋然。

仿佛她越痛苦,她身上背負的累累罪孽,她欠九郁的,欠所有人的,似乎才可以減輕一分。

……

夜間。

夏日長了,園子裡隱約可以聽到一陣陣隱約悠揚的蟬鳴聲。

沈長離獨居在妖王宮正中的清霜宮中。

自那夜他見白茸回來後,頭疾又發作了。骨毒發作,他沒有控制住心魔,幾百年後,再次被迫化回了原身。

清霜宮的正中是一個散發著寒氣的池子,裡頭放置著和葭月台如出一轍的寒玉,此刻,一條巨龍盤旋其中,滿身銀色的鱗已經變成了一種深湛的烏金色,魔紋已經幾乎爬滿了全身。

他雙眸是闔著的,正處在一個久遠的夢魘之中。

夢中,他好像又回到了幼年,他生活在深宮中。青姬對遍體鱗傷的他說,他是她最愛的,寄以厚望,最引以為傲的孩子,是族裔最後的希望。他自小几乎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好,自然也擔得上這讚譽。只是這讚譽是為了讓他更好的當個工具,要他的命,他當然就親手了結了青姬性命。

又夢到在洞窟中,他和楚挽璃的那三日。

宣陽把守在宮門口,他入魔時,不允許任何妖接近。

他瞳孔還是獸瞳的形狀,眸底血紅還沒褪去,看向空曠的大殿,聲音透著淡淡的喑啞:「白茸呢?」

每一次,白茸都不會在他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他面前。她該死。

宣陽已經很習慣了。前段時日,白姑娘在宮中的時候,她昏迷的那幾日,沈長離夜夜都宿在汀蘭宮,夜間和她共寢一榻。宣陽見過一次王上抱著她,從背後徹頭徹尾籠著,完全占有的姿態,邊用自己的靈力溫養,手指把玩她的一縷黑髮,唇角含著一點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愉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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