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長離抱起了兒子:「回自己宮中去睡。」
他骨架很大,但是清瘦,今日更是比平時蒼白不少,似也是一宿未睡,一清早,沒帶侍衛,便獨自過來找沈青溯了。
兩父子生得很像,性情其實從骨子裡也很像。
赤音視線在青年右頰的指痕上停留了一瞬。
那明顯是女人的巴掌印。
偌大一個妖界,在妖宮中,有哪個女人,敢扇沈長離的耳光?
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面上卻默不作聲。
「溯溯昨夜一宿沒睡。」赤音瞧著他們。
沈長離說:「昨夜,我不是派人叫他早些回去?」
「他自己不願。說想再等等。」
沈青溯沒說話,被父親抱起來,他終於已經抵擋不住洶湧的睡意了,腦袋靠在他懷裡,已經睡著了。
沈長離不語。
原本,他是想讓沈青溯和她見一面的,只是如今看情況,他不確定,白茸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沈青溯。
畢竟,她曾經下過狠藥,想流掉這個孩子。
若是如今知道他沒死,甚至已經長大了,他不知道,她是否會更怨恨他。
沈長離從前不在意這些事情,只要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,他可以不擇手段,什麼都做,只是如今,他發現,自己竟然會開始躊躇游移。
她現在那樣恨他……對他的孩子,估計也會是一般的態度。
「她不喜歡你的龍身嗎?」赤音問,「你們原本就不是一類人。」
他身上的濃郁的求偶氣息已經散掉了,清淡幾乎聞不到。
同是獸族,她能很清晰地嗅到。
許多年前,其實赤音一直覺得。
甘木是喜歡作為人的天闕的,喜歡他的俊美,天賦絕倫,喜歡他主動熱烈的愛,甚至他偶爾的恣意放縱,她也是喜歡的,只是她不喜歡作為獸的天闕,不喜歡他的出身,不喜歡他的生活環境。
她自己或許都沒有意識到,一直到最後,都未曾接受天闕。
如今換成沈長離和白茸,事情似乎也沒有多少變化。
「臣不明白,臣比白茸差了什麼呢?」眼見沈青溯已經睡著了,赤音說,「陛下,到底愛白茸什麼呢?」
她確實一直想不通。
沈長離也不明白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他問過自己無數遍這個問題,依舊不得而知。
他第一眼就厭惡白茸。
厭惡她的博愛,懦弱,軟弱,無能,某些地方卻又奇異的倔強,被折磨得再悽慘,也不願意低頭。
白茸死了,離開他了。
他應該感到暢快才對,為什麼會這樣難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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