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裡揣著對家庭幸福的擔憂，一覺睡醒比打了一架還累。

結果他吃了早飯之後又接到了嚴寧的電話。

嚴寧在電話那頭哭，哭得非常厲害，他記憶里的嚴寧一直都很堅強，很少在他面前哭，實在難過的時候，也是睜著一雙大眼睛掉眼淚，可在電話里嚴寧哭得好像是天都要塌陷了。

他接完電話就開車去嚴家。

嚴家的管家大概是一早就得了嚴寧的囑咐，看著他來了就帶著他直接去找嚴寧。

嚴寧在自己房間裡，房間內的裝修是完完全全的公主風，她穿著身白色裙子坐在床上，將臉埋在被子裡，哭得嗚嗚咽咽的。

哭得方霆雲一顆心一抽一抽的疼，大步就朝她跑了過去。

「寧寧。」

嚴寧聽到他的聲音，將臉微抬起一把，那雙總是明媚的眼睛被眼淚浸濕，水霧霧，迷迷濛蒙的一團，有一種漂亮天真的小鹿遭受到了人生之中巨大傷害，無可適從，期待著天神來拯救的委屈無助的樣子。

更不要提她左臉上還有個紅色的巴掌印，一瞬間就激發了方霆雲所有的保護欲。

「誰幹的！」方霆雲怒意蹭地一下冒了起來。

嚴寧眨了眨眼睛，眼淚簌簌地掉，掉得十分委屈，還帶著凌虐的美感，簡直特能激發人的保護欲。跟方甜那種完全不一樣，方甜是帶著一種強制綁架你，要你為她做主的感覺，嚴寧則是委屈到別人心甘情願心疼她，幫她報仇。

方霆雲心口都快軟成一灘水了，他親昵地摸著她的頭髮，指腹蹭過她的臉頰，大概是碰到了傷口，嚴寧小聲地叫了聲疼。

方霆雲心裡更軟：「寧寧，你跟我說，誰打你了，為什麼打你？」

嚴寧抬著眼眸，直勾勾地看向方霆雲，那目光里有著懷疑，譴責，還有點怨恨。

方霆雲當時心底就往下墜了墜，「怎麼了？」

「我可以跟你說嗎？」嚴寧問，她聲音輕飄飄的，帶著點哭腔，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。

「可以。你可以跟我說。」

「如果這件事跟方甜有關呢？我還可以跟你說嗎？」再輕的聲音，也能攜槍帶劍，直擊人心口。

方霆雲聽到她近乎譴責的問句，他遲疑了一瞬，目光微閃。

他不說話，嚴寧就抬手擦了眼淚，咬著下唇開始笑：「你看，我不能說是不是？」

方霆雲心底微顫，好像有某些東西他快要抓不住了，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嚴寧的手，「你可以跟我說，可以的。」

嚴寧警惕地看著他。

方霆雲吞了吞口水，「是甜甜打你的嗎？」

嚴寧沒說話，她抿著唇看著方霆雲，視線里是懷疑，是戒備。

她仿佛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，從身到心，無不對他豎起了一道鋼筋鐵泥建築的城牆，讓他壓根就無法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