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祖宗嘴刁,也不知吃不吃得慣范娘子的手藝,若是吃不慣,怕是又要靠那些果脯點心充飢了,一頓還好,若是餓上三天……她還愛乾淨得很,非得日日洗澡,今天天熱些,用冷水應當不至受涼……她嬌氣,得要人時時刻刻哄著,一個人悶在屋子裡,怕是會無聊……
他忽而覺得,青啟洲好像也沒那麼好,至少現在,攪得他一顆心靜不下來。
寇騫坐在窗框上,用垂下的一隻右腳踢了踢桌腿,「玩夠了沒?回去吧。」
阿樹放下酒碗,用混沌的腦子思索了好一會兒,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,逗得一桌人歪七扭八地笑著,「這、這麼早?老大,你先上去睡吧,我們、再、再喝會兒!」
「不是回房,是回白原洲。」
阿樹愁眉苦臉地抗議道:「好歹睡一晚再走啊!」
「東西都置辦齊了,想喝回去再接著喝,」寇騫從窗台上翻下來,「都醒醒神,走了!」
任誰玩樂到一半被突然叫停都是不高興的,但叫停的人是頂頭的老大,縱然心中多有不忿,還不是得悶頭抱著船槳划船。
一隻只小舟沿江而去,於夜風相背的方向,驚起陣陣漣漪。
「就曉得催催催,自從見了那小崔娘子,見天的就趕著過去獻殷勤。」阿樹嘟嘟囔囔的,大抵是酒壯慫人膽,幾碗酒下肚,他都敢當著正主的面罵罵咧咧。
念在不能往江中新添水鬼的份上,寇騫到底忍著沒用船槳把這個碎嘴子挑進江里,只是後悔給范娘子塞銀子時,沒委她將這人的上下嘴皮子給縫嚴實,迎著一嘴的江風,還堵不住他的喉嚨。
約是月上中天時,舟楫重新靠岸,將栓船的麻繩捆好,一窩水匪攜贓物歸家。
「老大,送哪去啊?」
牛二活動了下手臂,同阿樹合力將箱子抬起,往常這些東西都是送去寇騫那存著,等得了空,再大傢伙兒瓜分,現下誰都知道,寇騫的屋子住了個外人,那再送過去,就不怎麼合適了。
「就你們那吧,今夜便分了。」寇騫接過火把,在前頭領路,思忖著明早是不是該去哪搞兩條活魚,假稱是自己捕的,免得小祖宗起疑心。
偏於此刻,夜風中卻傳來飄渺的人聲,似是哭喊,似是呼救,瘮人得很。
小嘍囉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往手臂上搓了搓,小聲道:「咱不會是把江里的水鬼也載回來了吧?」
「屁!」阿樹頗為不屑地掃過去一眼,反駁道,「你耳朵倒著長的是吧?江在後頭,這聲音是前頭傳來的,是吊死鬼、餓死鬼、短命鬼都不可能是淹死的水鬼!」
牛二也奇怪道:「咱又沒殺過女人,便是鬧鬼,也該鬧男鬼啊,鬧女鬼算怎麼個事?」
話音剛落,風裡又摻進了悽厲的男聲,痛苦地哀嚎著。
牛二點點頭,樂道:「誒,這就對味兒了不是?男鬼!」
小嘍囉嚇得臉色發白,聲音發顫,幾乎要哭出來,「這、這怎麼又來一隻?兩隻鬼,這日子可怎麼過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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