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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子夜還很長,故而,他這個奔波數日、不眠不休者,尚能蜷著歇息片刻。

許是離白原洲太遠,他久違地夢到了白原洲以外的事。

彼時水患剛過,疫病又興。

為賑災而搭建的粥棚還沒用上幾天,便因著那一小片避雨的屋檐變成了病患的臨時住所,再過幾天,病患死了,那就成了停屍的義莊,後來,朝廷的人過來放了把火,逃不了的屋檐、木柱、死屍和活人便通通燒成了焦炭,天為被,地為席,連置辦棺木的錢都省了,墓碑也不必費心挨個刻上名姓,只需草草書個「亂葬崗」即可了事。

至於還能動彈的,不想被燒死,便只有投河。

可河道的上游與下游皆有官兵駐守,若敢上岸,免不了被捅出七八個窟窿。

他們就只能抱著木桶、木盆、木箱,或是燒剩下的半截木柱漂浮在水上,忘了是幾天幾夜,反正是在全身皮肉泡得腫脹泛白時,終於尋到個沒有官兵的陸地,連片的蘆葦有如層層疊疊的白浪翻滾,那便是白原洲。

逃上岸的有七八十個,每日死上七八個,用葦稈當成蓆子一裹,埋進地里,餘下不到二十人,寇騫是其中一個。

即便白原洲的土種不出糧食,即便沿水撈出的魚蝦難以果腹,即便病時無藥醫,即便冷時無衣蔽,但總歸是活下來了。

所幸,在他十歲那年,等來了朝廷的第一道政令,只要交夠稅款和罰金,便可不當流民,重新落戶。

他信了,於是和洲上的人一併渡河。

從沿街乞討的乞丐開始做起,到有一日乾沒一日乾的雜活,最後謀得一份包吃包住的穩定活計,他覺得日子在一天天變好,哪怕依據只是口袋裡的銅板變多了一個。

他的活不難,就是寅時起來在酒樓里擦擦桌椅板凳,等到辰時,再去後廚清洗用過的盤子,一直洗到亥時,便可收工睡覺——如果,盤子沒有被砸碎的話。

據說,那是很值錢的盤子,是外縣一個很有名的窯里燒制的。也是,畢竟是在酒樓里給那些出手闊綽的富貴人盛菜的,哪能跟他那豁口一個連著一個的粗瓷碗同價。所以,那個盤子得要他一個月的工錢來抵。但管事的心善,願幫他求情,留下了半個月的工錢,只要他受些罰。

盤子碎成了七塊,每一塊碎瓷片在他身上劃一道,七道傷口換兩百文,他想,應是極划算的。

他在元興樓做小工的第三年,終於攢夠了銀錢,和白原洲的其他人一起把錢交給官差,滿懷期待地等了七日。

第七日,他們等來了衙役的刀刃,還有,驅逐流民的新令。

第46章 046 其中有鬼 所以,他低眉,吻在……

夢境裡習以為常到厭煩的慟哭聲還未來得及響起, 便被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音破開,朦朧的刀光劍影倏然散去,取而代之的,是含著怒意的人聲——雖沒能聽清具體詞句, 但應是小祖宗在鬧脾氣。<="<h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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