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彩頭?」段煜白問。
「尋常的金銀珠寶拿出來丟人現眼,但太過珍奇的麼,得留給我的好妹妹,所以,拿我的一個承諾當彩頭,只要不太離譜的要求,我都會答應——虞陽崔氏的一個承諾,分量應當夠當這個彩頭吧?」
聽到末尾,阿樹兩隻耳朵抖了下,眸光一亮,再度打量過去,只覺面前人實在是風度翩翩,舉手投足間都同小崔娘子那般溫和可親,也不顧寇騫有沒有做出反應,便咧著嘴應承下來,而後勾著他的脖子,小聲嘀咕:「聽見了沒,這是小崔娘子的哥哥,他不在別院裡好好待著,跑到這來,擺明了是想來為小崔娘子掌眼,你好好表現,壓下那姓段的一頭。」
寇騫默了下,沒有做聲。
可阿樹已然自說自話地連兵器都給他準備好了,一把寒涼的長刀塞進他的手裡,催促他趕緊上陣,至於傷口會不會裂開什麼的,反正大夫就在面前,命丟不了,都是小事。
比試場地在營帳外百步,看熱鬧的人已然里里外外圍了三圈,段煜白用黑布將雙目蒙住,虛虛地拱了下手,「比試點到為止,若有誤傷,還請見諒。」
比試正式開始。
二人卻皆立於原地沒有妄動,視覺被剝奪,距離、招式都無從判斷,貿然出手,只會給對方可乘之機,故而,首先拼的是耳力,看誰能從細微的動靜中,推測出對方所處的方位,而後,迅疾出手。
這最怕外界打擾,哪怕只是低若蚊蠅的耳語、幾不可聞的呼吸,乃至風吹葉動的窸窣,都能讓推測結果有巨大的偏差,一個不小心,便要鬧出個對著空氣劈砍的笑話。
氣氛冷凝,連帶著圍觀者都屏息凝氣,心懷惴惴,眨眼之前,千熬萬熬,至眼皮實在支撐不下去去時,才快速扇動一下,偏偏就是此時,劍出,刀動,緊隨而至是一聲利刃相撞的錚鳴。
段煜白被震得虎口發麻,面上輕浮的神色不再,語調微沉:「還真是有一手蠻力,天生的?」
「平日粗活幹得多,難免力氣大些。」
寇騫說話間,手腕翻轉,又是沉重的一刀落下,將人硬生生逼退半步,無招無式,毫無觀賞性,算來不過普普通通的劈砍,卻瞬時占據了上風。
段煜白深吸一口氣,借著巧勁將刀彈起,往後拉開幾步,將劍鞘隨手扔到一邊,微微俯身,收緊劍柄,刃上銀光一閃,如白虹貫日般猛地刺去,待眾人反應過來時,一點寒芒色,幾乎要刺向寇騫的喉頭。
持刀人站定不動,拖到攻勢避無可避時,橫刀一貫,劍身被阻得向上拱起,隨即側身半步,刀順勢往下斬去,未剜出血肉,只劃破一層衣衫。
半塊祥雲紋菱錦自刀尖滑下,落在半青半黃的草葉間,被一隻芒鞋碾住。
「還要繼續嗎?」
段煜白攥著劍柄的手隱隱泛白,壓抑著內心翻滾的情緒,發出勉強的笑聲,「這才剛剛開始,自然要繼續。」
輕視之意於此刻蕩然無存,長劍一抖,劍招倏變。
人影與劍光齊動,身形飄忽,劍勢如虹,轉走偏鋒,劍尖如靈蛇一般探出,一劍快過一劍,一劍險過一劍,刀與劍重新纏鬥在一起,看得人眼花繚亂,錚鳴聲不絕於耳,刃削過刃,殺招接著殺招,攻勢愈發凌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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