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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早拒絕了,因為她自己知道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。

晚上的時候姜早還是會去店裡幫忙開酒結帳,一個屋檐下最避免不了的就是見面,但她每次見到他,他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悶酒,穿的衣服不是白色就是黑色,還永遠是衛衣,帽子像是焊在他頭上一般。

他時不時看向舞台上的駐唱,霓虹燈里的藍色透過玻璃杯照射在他那張消瘦的臉,他仿若迷失在森林裡的藍鯨,拼命追趕日出,後來發現自己沒有奔跑的雙腿。

這日落之後才會出現的酒吧就像是困住他的迷幻森林,他墮落於此,永遠看不見日出。

有時姜早會主動上前跟他搭話,但他都裝作聽不見,半合著眼,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。

直到梅阿婆回來,他們才有所交流。

梅阿婆早就從姜早口中得知花店被何斯嶼弄成鬼里鬼氣的,即便這樣,在她親眼看到美麗的鮮花被堆在二樓的客廳還是氣得吹鬍子瞪眼。

但最讓她生氣的事是,何斯嶼竟然把姜早趕了出去,她拿起雞毛毯子怒氣沖沖地將何斯嶼趕出門,讓他去把姜早接回來。

何斯嶼以為這麼些天姜早不是在偷看他就是躲著他,一定是發現了他戴助聽器的事。他被趕出來之後沒有立刻去花圃找她,而是在街頭亂逛,沒想到能碰見在石橋旁賣花的姜早。

印有向日葵圖案的粉色紗裙配上一件深粉色的毛衫外套,將她稱得無比的溫柔。

她的五官沒有一點攻擊性卻能輕而易舉地吸引路人的目光,何斯嶼剛收回視線就看到一個身影向姜早走去,他也不覺地挪動雙腳。

滿滿一筐竹籃的鮮花已經賣得就只剩下一朵向日葵,像是冥冥之中特意給她留的,姜早點好錢,心滿意足地收拾東西,準備離開。

「這朵向日葵能賣給我嗎?」

「最後一朵別賣了。」

頭頂傳來前後兩句男聲。

她緩緩抬起頭,迎著陽光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,「你們怎麼在這?」

「今晚的機票,走之前想帶朵花走。」姜淮搶先伸手,修長的手指剛觸到向日葵花莖,視野里就闖入一隻骨節分明青筋暴突的手。

何斯嶼直接抓著姜早的手腕,「外婆讓我接你回去。」

姜淮掃了眼覆在姜早手腕處的手,爾後怔怔地凝視著姜早,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涌動,轉瞬即逝,他下顎稍稍仰起,嗓音冷淡,「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?」

她愣住,兩秒之後甩開何斯嶼,也沒有把向日葵留在姜淮手中,「這跟你有什麼關係?」

「姜早!」姜淮伸手,欲要抓住她的手腕。

何斯嶼在此刻出聲阻止,語氣漫不經心,「我是她表哥,這花我們不賣了。」

姜早看向何斯嶼,何斯嶼同時也偏過頭,兩道目光在空中相撞,如夏夜逢春雨般連綿,片刻後,他迎視的目光忽然收回,她也隨之偏開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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