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速平穩而疾速，方助理幾乎沒有多少時間思考，僅在須臾間，他就本能地踩上剎車，只聽車輪摩擦柏油地面，伴隨著「吱」的一聲響，車子在距離那名黑衣女子兩米開外處，緊急地停了下來。

方助理白天在大廳里是見過林天歌的，她穿著同樣的黑色衣衫，雖然此刻她戴著帽子和口罩，他依然可以準確地認出她。他還發現，在林天歌的身後很快走來兩名樣貌普通的青年男子，他們十分熱忱地緊跟在林天歌身後，手裡還拿著筆和多張照片，像是在不依不撓地在索要簽名，林天歌的心神卻全然地朝他們車子方向投注而來，並沒工夫理會他們。

方助理停穩車子後，轉身朝後車座上的聶一辰請示道：「聶總，攔車的人像是林小姐。我白天在公司里見過她。」

聶一辰表情冷峻漠然，看不出絲毫情緒來。他透過車窗玻璃朝車頭前的痩削身影望了望，語氣冰冷地說道：「你去處理一下，讓她抓緊離開。」

「好的，我這就去。」方助理微微頷首，應聲下了車。

方助理走到林天歌面前，溫聲說道：「林小姐，您站在這裡不安全，還是抓緊離開吧。這也是聶總的意思。」

林天歌隨即摘下口罩，她先是朝車子裡的人看了看，聶一辰卻被前排座椅背半遮掩著，車內光線也黯淡不清，她並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和神情，心裡又是一陣失落。

「方助理，我是來見他的，我不能走。過去的事情還沒說清楚，你告訴他，讓我說完就走。」她轉過頭來，眼神依然堅定。

方助理無奈地說道：「我可以幫你傳達，但結果如何，我只能聽命於聶總了。」

畢竟在馬路中央，方助理不能耽擱太久，於是簡單交待後便急匆匆地返回車裡，並把林天歌的請求傳達給了聶一辰。

聶一辰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淡然表情，尤其在接連聽到車後傳來的表示催促的汽車鳴笛聲後，他幾乎不作思考地說道：「繞開她。」

「好。」方助理言聽計從。車子緩緩啟動，車頭往左轉動，非常巧妙地避開了擋在車前的林天歌。

林天歌倒也配合，她就直愣愣地站立在原地，沒有強行再跟上去阻攔。只是她的眼神里充滿失望，人也變得木訥了。

當聶一辰的車與她擦身而過時，她仿佛才從失神中反應過來，她本能地轉身想要去追逐，也顧不上腳上的腫痛，她奮力地支起拐杖，腳上的步伐也不自覺地加速起來。然而由於她追車心切，竟忽略了身後穿梭而來的危險，聶一辰的車子剛與她擦身而過，他們後面的車輛便緊隨而來，林天歌突然瘋跑橫穿的身姿，讓隨後而來的車輛避之不及，好在尾隨她的兩名青年足夠冷靜也足夠眼疾手快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，將她從死亡線上迅速地拉拽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