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到大，每年她過生日的時候，都能收到來自紅旗大隊沈家的禮物。

有時候是裙子，有時候是錢，有時候是漂亮的布，甚至還有鄉下自家養的土雞以及土雞蛋。

「媽，你跟我說一說我爸爸的事吧。」

對於沈曼的親爹，楊芳從沒刻意瞞過她，也沒跟她細說過。

現在也是時候好好跟她說說了，畢竟當初那個男人，對於她和他唯一的閨女，確確實實疼到了骨子裡。

「你爸叫做沈明，我跟他是一個大隊的，那時候我還年輕，自視清高，不想聽從家裡人的安排，成為你那不成器的舅舅的彩禮錢，於是便想嫁到城裡。」

「可惜，哪怕我長大再漂亮，也只是一個農村姑娘，沒學歷沒有戶口，想要嫁到城裡，就只能挑一些歪瓜裂棗，或者二婚帶娃的老男人。」

「我那時候眼光高，心氣也高，哪裡願意嫁給那些人，於是就在村里挑來挑去，最終一眼挑中了你爹。」

「他正好從部隊回來探親，那張臉長得俊，人又高高大大的，我使了一點手段，一來二去，沒幾天你爹就記住我了。」

「還主動拉著你奶上門提親，你奶和你爺爺本來是看不上我的，準確來說是看不上楊家，誰讓我有個吸血的弟弟，潑辣的媽，以及癱瘓的爹。」

說著說著，楊芳眼底閃過一絲柔情。

「但是你爸認定了我，非我不娶，你爺奶沒辦法，私下找個了機會，跟我見了一面。殊不知，我早就打聽好了，他們老兩口都是些愛心軟的好人。」

「一見面我就拉著你奶委屈地哭啊，他們果然心軟了，同意讓我嫁給你爸，還拿出了不少的嫁妝，私下塞給了我。」

「當初懷你的時候，雖然他們都希望是個男孩，但是當你出生後，他們依舊很寵你。」

忽然，楊芳想起一件事，笑著看向沈曼，「說起來，當初你爸還給你定下了一門娃娃親，本來以為是一句玩笑話，沒想到對方是當真的，前些年還特意聯繫了我，問你的事。」

沈曼有些意外，「媽，這是什麼時候的事，我怎麼不知道？」

楊芳白了她一眼，「那時候你都已經跟陸正國結婚了，我也就沒告訴你，不過對方的家庭條件還挺不錯的，我到現在都奇怪，人家會跟你爸當親家。」

不過正是因為對方條件太好，她心裡雖然想讓閨女嫁個好人家，可萬一以後閨女婚後受了委屈，以她的能力，根本不能為她出氣。

所以，一直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遠遠的。

沈曼和楊芳兩人騎著自行車，終於看到了一個村子，還遇到了一個架著牛車的張老頭。

他一直眯著眼睛，往楊芳身上打量，又往沈曼的臉上瞅了瞅。

這兩人看著咋那個眼熟呢，可又想不起來是誰。

果然是老了，記憶力不好了。

楊芳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誰，她笑著打招呼，「張叔，是我啊，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，想當初還是你架著牛車，拉著我嫁到沈家去的。」

「來，曼曼，叫張爺爺，你張爺爺就住在你爺爺家的隔壁，估計現在還是一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