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刷地轉過頭,看清他的裝束後,眼前一亮。
今日的他,竟然一改朝服,而是穿了身白色的錦袍,腰封點綴上好的玉石,青絲僅用一根雕刻精巧的木簪束起,襯得他萬里挑一的麵皮更為絕美,通體的矜貴氣派,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。
驚艷后,她想起了自己的本意,問道:「掌印今日沒進宮?」
「今日休沐。」他淺笑著說。
她忙手腳並用從床上爬了起來,心裡發苦。早知如此,她就不睡懶覺了啊!
對了他剛剛說什麼?命人給她打水?
「咱家伺候殿下更衣。」謝歸淵垂著手,薄唇輕啟。
姜恬頓時更警覺了。又不是你之前對我身份起疑,要殺我的時候了?
現在這麼恭敬,是揣著什麼壞水兒呢?
她扯出一抹笑來,拒絕道:「不用,我習慣了自己來。」
謝歸淵臉上笑意不減,漆黑深淵一樣的眸子掃過來,讓姜恬心中驀地一涼,後背的肌膚都繃緊了。
好在他低聲說:「那咱家去外面候著殿下。」
可快走吧,大早上的就這麼滲人。姜恬皮笑肉不笑地目送他離開。
房間裡沒其他人後,她趕緊把身上的衣服給換下去了。
昨天晚上哪怕她穿成這樣,他們還是各蓋各的被子,什麼都沒發生。
果然書中寫他不近女色是真的,她不用瞎擔心了。
拾掇完,謝歸淵進帶著幾個下人進來。
除了熟悉的春蘭和肖昨,還有昨日那個面色冷厲的姑姑。
她手中捧著一個妝匣,輕輕地放在了桌上。
「殿下,坐。」謝歸淵走到梳妝檯前,向她示意。
姜恬不明所以地和春蘭對視一眼,硬著頭皮坐了過去。
她的頭髮早就長過了腰,發量紮實。平素梳的那些複雜髮髻,她學也沒學會,都是春蘭幫她梳的。
而今晨光熹微,俊美無儔的謝歸淵微微傾身,冷白如玉的手指拿起了妝匣中的木梳,淡定道:「咱家為殿下梳頭。」
桌上立著一面打磨光潔的銅鏡,此刻裡面不僅映出了姜恬,還有那位姑姑驚訝的面容。
謝歸淵透過透鏡與她對視,淡淡道:「那是府中的老人。茯苓,來見過公主殿下。」
茯苓連忙上前,臉色刷白,「噗通」一聲跪在了姜恬身後,力度重得姜恬都感覺膝蓋疼。
「老奴見過公主殿下!」她垂著頭,瑟瑟發抖地說。
姜恬當然不會認為她是在怕自己,無聲地看了眼銅鏡里穿著白衣的男人。
明明打扮得這樣矜貴幹淨,可她還是看到了他滿身的煞氣,猶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鬼。
他拿起梳子,從她的頭頂,緩緩梳下來。
木頭的微涼,配上不徐不緩的力道,讓她的心尖顫了一下。
總覺得他不像是在給自己梳頭,而是在給她行刑。
沒人講話,茯苓跪在地上,也不敢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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