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溫鈞順手拿起車后座的薄荷糖,拆開包裝,裡面是純白色的糖塊。他沒有理睬李訣,反而是發了一條語音。
車廂里靜靜的,李訣聽到餘溫鈞對玖伯說:「讓家裡把五樓的雜貨間收拾出來,放張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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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,老非灰頭土臉地回到農家樂。
賀嶼薇等眾人都走了後才靠近。
這幾天沒上班,她正好能藉此時間養一下腳踝處的扭傷,到底年輕,恢復得快,很快行動自如。
沒接觸煙燻火燎的油煙,賀嶼薇也能努力洗淨臉上和指甲里的污垢。但她在鄉下年輕人里顯得格格不入,做任何事都輕手輕腳,沉思時有一種書卷氣。
同住的舍友麗麗卻覺得賀嶼薇很裝,她偷偷對大家說,有一次惡作劇,她把賀嶼薇的護髮素和洗面奶對調,賀嶼薇足足過了兩周才發現。
賀嶼薇曾經和麗麗一起去超市,要出示這個碼那個碼時,對著滿屏的按鈕束手無策,被催促了就索性全盤交給別人。
老非收回視線:「哎,坐下說話吧。」
老非是一個實在人。但再實在,也是一個小生意人。剛才對著那幫員工,他滿口橫沫打包票說農家樂不會關門,需要歇業幾天接受調查,本月的工資只發20%。
但對著賀嶼薇,老非面露惱恨:「附近開的幾家餐館黑不提白不提的,怎麼就專盯著咱們!我在工商局有人,他還問我是不是得罪什麼權貴……」
滔滔不絕抱怨了十幾分鐘,最後一句話是:「我怎麼陪鴨鴨?」
鴨鴨,是老非的獨生女。今年剛上小學,但上個月剛查出肺部有點問題,一家人準備去協和醫院的專家號複查。
老非已經結過兩次婚,卻只有一個孩子,他和他老婆平常都在農家樂盯梢,但這半個月都沒顧得上生意,一直在家陪著寶貴閨女。
老非坐在圓桌前,面前是一小盅白酒,他邊喝邊唉聲嘆氣。
晚上的時候,賀嶼薇是一個人在諾大的農莊吃的冷飯。
麗麗不知道去哪裡,其他服務員也回了自己家。她也懶得開伙,胡亂填飽肚子後,就獨自在農家樂的大堂發呆。
電視裡正放著新聞,中央台正放著西部的新能源開發什麼,從旁邊的窗口看去,遙遠的天邊掛著一輪橘黃色的月牙兒。
經理塞給她的張名片,賀嶼薇夾在英文字典里。
她這幾天猶豫著,是否要給那個號碼打電話。
姑且不提被綁架的遭遇,給陌生人打電話超出她能量範圍內。賀嶼薇拿了一根很鈍的鉛筆,先把操作步驟寫到後面:第一,鼓起勇氣撥打名片上的號碼。第二,鼓起勇氣說你好,報自己的名字。第三,鼓起勇氣質問對方。
她想問的是——是你讓農家樂關門的嗎?你到底想做什麼?
門口突然響起長長的汽車鳴笛,賀嶼薇的鉛筆頓時掉落在地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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