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,罵的就是陶春花。
是是是,她是三廠的中層幹部,是實權派,她男人還是二廠的副廠長。
按道理來說,陶春花家應該是廠長密切團結的對象。
可陶春花丈夫肉眼可見的,仕途也就那麼回事,這輩子除非發生奇蹟,否則二廠副廠長的這個副字,是無論如何都摘不到的。
至於陶春花,添頭一個,不提也罷。
他們家的第二代,現在又是那樣子。
一個家族失去能往上走的下一代,那便意味著從現在起的每一天,都是在走下坡路。
相反的,被陶春花咬著不放的薛琴和葉菁菁——
前者不用講,青年幹部的先進典型,重點培養對象。
後者家庭背景是沒能托舉她的力量,但人家文化成績好啊,考上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兒。
不僅如此,她還不是書呆子,是那種有眼力勁兒又有膽色,腦袋瓜子且靈光的年輕人。
這樣的年輕人,在目前的大環境下,將來勢必要蒸蒸日上的。
讓廠長替陶春花出頭,抓薛琴和葉菁菁當不遵守勞動紀律的反面典型?
他又不傻。
刨除不可控因素太多的未來,即便直看當下,廠長也會護著能給他做出實打實業績的手下。
陶春花算什麼?人事科沒了她,照樣正常運轉。
可薛琴跟葉菁菁卻是工人夜校的中流砥柱,是實打實做出了成績來,讓他們紡織三廠大大出了風頭的。
沒她倆,工人夜校誰能接得住?
所以廠長毫不猶豫地「嘖」了聲,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批評陶春花:「我看我們陶科長就是太敬業,所以腦袋糊塗了。」
陶春花瞬間暴跳如雷:「我怎麼糊塗了我好好一個人,我盡忠職守,我還糊塗了?」
廠長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,只能扭頭指牆上的鐘:「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!夜校夜校,顧名思義,你說什麼時候上班?」
他又伸手一指食堂,「哪怕我們紡織廠三班倒,大早上的,夜班沒下班,中班沒起床,早班忙著敢接班。夜校能給誰上課?她們現在出去給廠里辦事,叫加班,不叫曠工。」
「就是!」工會主席逮著機會了,趕緊附和,「陶科長,你是到點就下班走人了。人家可是忙到上夜班的工人過來吃夜宵接夜班,人家燈都不熄的。」
廠長跟著打哈哈:「可見還是我們的年輕人幹勁太大,從早到晚忙不停,叫陶科長誤會了,以為人家一天24小時都要上班呢。」
他又點工會主席,「方主席,你別忘了給她們把加班打上。人家小同志辛辛苦苦做了事,我們總不能加班工資都不給。」
工會主席痛快答應:「行,廠長,我一定忘不了。那,廠長,咱打早飯去?」
她抬腳走之前,白了眼陶春花,在心裡啐了口:毛病!上趕著討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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