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二人便轉到了偏廳坐下歇一歇,時日還早,肯定睡不著,說說明日進宮賀壽的事宜正合適。
「聖上登基以來頭一次過萬壽。」
高大人沒接話,在想這可能是聖上放出什麼深意,之前諫言聖上選秀,聖上以先帝剛駕崩為藉口守孝三年,誰提選秀誰就不臣不孝,把眾人話堵了回去。
可惜嫡女嫁出去了,琳兒年歲到時合適,庶出也沒什麼……
「老爺夫人,大少爺請見。」
高夫人樂呵,「快讓進來。」
高彬進來後先給父親母親請安,一通回話,吃過了、天冷加衣服了不冷、母親安心云云。高大人瞥了眼大兒子,說:「最近沒出去胡混?」
高夫人才不問話了。
「父親,您交代過了,我哪敢,我就是出去聽聽戲也沒亂來。」高彬坐在一旁。
高大人冷冷看過去,「是去看什么正經戲?別以為我不知道。」
「爹,就是一些新鮮花樣,也沒惹事,您說的話我都記得呢。」高彬倒不怕看葷戲被爹知道,他已娶妻生子又有妾室,出去看個葷戲,捧個角兒,再正經不過的了。
高大人收回了目光喝茶,算是不追究,跟戲子廝混總比在外頭惹是生非強。高夫人說:「彬兒你也仔細些身體。」
「娘,我知道,那小戲子還是個乾淨的。」高彬說到這兒有些愁,「爹,說起來我今天真避開了一樁麻煩,本來我說給小戲子贖身的,結果今早有人截胡,是東廠的許小滿兒子來的。」
高大人這下目光又移到了兒子臉上,「許小滿?」
「對啊,那許多福身後還帶著東廠的人,穿著飛魚服,腰上別著刀,可囂張了。爹不是我說,您也太謹慎了,您兒子在外頭遇到個閹人,那都得低半頭,閹人義子說:你爹是管盛都門的,你知道我爹是誰嗎?」高彬一通火里澆油。
高夫人聽了,也氣,「一個太監義子好大的口氣。」
「可不是嘛,娘,我句句都是實話沒敢編排。」高彬說起來真覺得窩囊,「我想明日還要進宮賀壽,就說算了,那戲子無所謂,可這一口氣真忍不下去,在戲樓外被這麼跌面子。」
高大人知道大兒子撩火,但也知道大兒子不敢在他面前拿著個說謊,『當』的一聲,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。
高彬也不敢再說下去。
「聖上看重許小滿,在外我給他三分薄面,他真是越來越猖狂了。」
高彬心裡不住點頭,「爹,論官職您比他大。」
「聖上重用東廠,那是因為太監沒家族沒子嗣把柄,是把好刀,但東廠一把手哪個太監都能坐上去,許小滿這樣結仇,沒好下場。」高大人眼神深沉,打狗也要看主人,他這大兒子再不濟,也不是一個太監義子能下面子的。
高彬聽父親這麼說,於是試探:「那爹,我下次遇見了許多福,能教訓教訓他嗎?給他點顏色看看。」
「嗯。」高大人端著茶喝了口,「別打殘了就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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