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夫人沒問緣由,一概答應,只是見丈夫神色,幾次想寬慰但她婦道人家也不知道前頭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那全兒還要去大殿學習嗎?」
周如偉點頭,「跟全兒沒甚關係,朝堂上的事情。」又不說了,「我去前頭書房睡。」
說罷,周大人便去了前院書房,坐了一會,心裡裝了一肚子話,便叫下人準備酒席,請龐夫子來。龐夫子是仲瑞年間科舉出身的舉子,已經考至舉人,按道理可後補當個官。
可惜種種緣故耽誤上了仕途。
周如偉惜才,花重金請龐夫子來府中給家裡幾位孩子做夫子。龐夫子說是夫子,有時候也像幕僚,心中將周大人當做恩人也做知己。
很快書房備上一桌席面,龐夫子也到了。
周如偉喊其字,二人幾杯酒下肚,周如偉臉色更是愁苦,龐夫子便開口詢問:「可是朝廷有什麼事難住大人了?」
「今日早朝,監察院聶文參了江南道鹽政和東氏一族。」周如偉一說起來,心中左右斟酌,說的慢。
龐夫子便聽,一字未插話。
「……咱們都是科舉出身,你該知道其中艱難。好在今上和前頭不同,很重視咱們科舉出身的官員——」
可惜孤掌難鳴。
那些世家保薦官抱的太緊太密了。
他們世代至交,各種姻親嫁娶,利益捆綁早已密不可分。
龐夫子不接話,而是問:「聖上重用大人,可是此次事件讓大人去查明,這可是渾水,大人三思。」
「我是聖上臣子,聖上若是願意用我,赴湯蹈火在所不惜。」周如偉走孤臣這條路早就做好了一條命交給聖上,此時說:「今日聖上宣我,我也以為是此事,不過聖上問我:周大人見解誰可前往。」
周如偉當時以為是聖上試探他可願意去江南道,當然是跪地請命願意前往,後發現聖上並非此意,「我想了下,說了幾位。」
龐夫子一聽,這幾位大人都是同周大人一般,秉性正直剛正不阿,或是科舉出身,或是世家但早已沒落,出身原籍與江南道南轅北轍,沒什麼牽扯。
「如此也好。」
周如偉搖搖頭,「我答完,聖上神色不甚滿意,我猜不到這次聖心,到底要我管不管……」
「若是聖上未給周大人聖意,大人自是看不來了。」龐夫子道。
周如偉還是搖頭,「要是聖上從頭到尾都不想我參與其中,不會今日宣我去宣政殿的。」
龐夫子一愣,倒也是。
那當今是何意?
周如偉是純臣孤臣,自然是要琢磨聖意。
龐夫子教書可,但沒做過官,不知官場之道。周如偉找龐夫子來喝酒說話,其實也不是要龐夫子猜中聖心,只是一人憋在心裡琢磨苦短,不如說出來,興許就有些眉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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