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崢不知蘇嘉嘉小腦袋此時正胡思亂想著什麼，目光幽幽地放向客廳挨著陽台一角的那架黑色鋼琴。

立式鋼琴烏黑錚亮，立於客廳一角，倒顯得客廳窄小了。

他說：「現在還在彈鋼琴嗎？」

唐崢沒有問蘇嘉嘉會彈鋼琴嗎？而是問她現在有沒有繼續彈鋼琴。

蘇嘉嘉沒有聽出唐崢的話外音，只道：「偶爾心煩的時候會彈。」

「彈什麼曲子？」唐崢道。

蘇嘉嘉：「克羅埃西亞狂想曲，或者國歌，再或者亂彈，砸鋼琴。」

聽到最後一個「砸鋼琴」，唐崢笑了：「要不你現在砸一個給我看看？」

蘇嘉嘉心虛：「我彈得不好。」

從三歲開始練鋼琴，六歲開始考級，直到六年級畢業都沒把十級考下來，就這一直被林瓊女士嫌棄。

唐崢：「怎麼會！」

蘇嘉嘉：「我考了六年，十級都沒考下來，止步於九級。」話里話外頗感遺憾。

「那很不錯了，有的人連九級都考不到。」

不知道唐崢是不是在寬慰她，不過蘇嘉嘉確實有被安慰到。

蘇嘉嘉心情好了，倒也願意彈一彈，她站起身來到鋼琴前，打開鋼琴蓋，坐在凳子上，偏頭問道：「你想聽什麼？」

唐崢挑眉：「還說彈得不好，這都到可以讓人挑曲子彈的地步了。」

蘇嘉嘉汗顏，弱弱地說：「倒也沒有那麼強大，常見曲子還是可以的。」

「彈這個。」唐崢修長分明的手指在黑白鍵上按下幾個音符。

這個曲子再熟悉不過。

蘇嘉嘉驚訝出聲：「小星星？」小星星變奏曲伴隨了她整個幼兒時期，彈過所有曲子裡就屬小星星變奏曲彈得最順暢。

「我想聽。」唐崢一身襯衫西褲倚靠在鋼琴一側，修長的雙腿微微彎曲，右臂手肘放在鋼琴頂蓋上，眸中暈染著無盡笑意。

蘇嘉嘉心有所動，眸光移到黑白琴鍵上，雙手輕盈一抬一落在琴鍵上，活潑又熟悉的旋律隨之躍出。

唐崢目光溫柔地盯著蘇嘉嘉纖細的手指，每次輕觸，一個個音符跳躍出來。

小星星變奏曲開頭是耳熟能詳的兒歌「一閃一閃亮晶晶，滿天都是小星星……」純音樂，慢慢悠悠，悠悠揚揚的感覺。

大概過了三十秒左右，音樂中段轉為輕鬆愉快的調子，時而喧鬧，時而安靜。

蘇嘉嘉神情格外認真，技藝雖不專業，彈起來倒也流暢。

陽台之外，黑幕之上，星星點點。

一曲終了，蘇嘉嘉雙手穩穩地放在琴鍵上，她眸光流動抬眸看向唐崢。

只見唐崢眸光浮動，深不見底，右手輕抬她的下巴，氣息近在咫尺，他微微俯首，吻密密麻麻地落下，原本溫溫柔柔的吻漸漸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