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睡了就算了。」

江慕謙垂眸，看著地上那雙被踢得亂七八糟的白色小皮鞋。

明天早飯再見也是一樣。

管家鬆了口氣。幸好江總今天體諒人，不然，要是真要上樓去把已經睡著的黛黛給薅起來，按照那祖宗的起床氣，這家裡恐怕就要發生世界大戰了。

江慕謙蹲下身，把地上江黛黛亂踢的鞋子擺正，拎起來，放回了鞋櫃裡。

管家汗顏，「江總，實在是不好意思，沒有注意到鞋子。」

江慕謙沒說什麼。

江黛黛什麼性子，他這個當哥哥的最清楚不過。

從小就亂丟亂扔，仗著有人跟在她屁股後面收拾，有恃無恐，為所欲為。

但凡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子，都不會比她更邋遢。

*

樓上。

大腦里一直重複的聲音停了下來，世界重新恢復了寧靜，

吃飽喝足的江黛黛早就進入了夢鄉。

沙發旁的茶几上，江新月抄完筆記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。

抬頭，看到床上已經熟睡的江黛黛，江新月莫名鬆了口氣，放下心來。

把抄好的筆記放進江黛黛的書包里，剩下的課本放進自己書包里，拉好拉鏈，將兩個書包並排放在一起，江新月這才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。

沒一會兒，江新月洗完澡，又摟著明天上學要穿的衣服進來了。

開門又關門，吵到了床上睡覺的人，她煩躁地「嘖」了一聲，裹著被子暴躁地翻了個身。

江新月立馬手腳更輕了。

將房門輕輕合上，江新月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沙發旁的地毯上，柔軟的地毯很吸音，一點腳步聲的噪音都聽不到。

江新月開始收拾沙發，鋪好自己的被子和枕頭，然後才鑽了進去。沙發雖然比不上床大，但所幸她個子也不高，不胖不瘦，在沙發上睡跟在床上睡也沒什麼區別。

這半個月以來，她都是在黛黛姐房間裡睡的。

她一個人睡的話，總是會做噩夢，夢見家裡那些對她和顏悅色，關心體貼的叔叔伯伯，在她爸媽去世後瞬間變臉，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，一個個急不可耐地撲上來要吃了她。

雖然黛黛姐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，天天使喚她幹這個干那個，但黛黛姐莫名能讓她心安，讓她有安全感。

跟她在一個里，她才睡得著，不會做那些被欺負的噩夢。

在那些噩夢面前，黛黛姐使喚她的跑上跑下幫她拿東西什麼的，壓根都算不上欺負。

而且，是她心甘情願的。

想著，江新月眼前漸漸模糊，她沉沉入睡。

虛空之中，一道藍光閃過，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了江新月的大腦之中。

*

一夜過去。

太陽透過半開的窗簾照進房間裡，江黛黛從床上坐起來。

頂著一頭才從被窩裡爬出來，亂糟糟的頭髮，一臉迷茫，有種靈魂被抽走後大腦空空變痴呆的美感。

而她對面，江新月已經換好了校服，穿戴整齊，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