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一會兒,趙俐俐走出教學樓,站在明亮的陽光下,她似有察覺地仰頭回看,笑吟吟地與詩綺對視兩秒,隨即一蹦一跳地離開。
趴得腰酸,詩綺直起身,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好風光。
不知過了多久,發覺臉上有涼意,她抬手一抹,才知已是滿臉淚痕。
今生第一次被同齡人如此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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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場交流會上,施華燊同施父一起應酬。
期間有人夸施華燊:「施大少真是年少有為,後生可畏啊。這才幾年,就快趕上我們這群老傢伙幾十年的成就了。」
施父朗笑,回道:「還不是多虧叔叔伯伯幫襯。哪比得上你的大兒子……」
合作落定,幾人笑呵呵地互相捧起來。
施華燊百無聊賴地聽著,忽然聽到施父說:「阿燊以前也不想繼承家業,想靠自己在英國搞藝術,闖出一片天地。哪有什麼成果?還是乖乖回到家裡接手生意,也就這幾年做出點成績。」
即使已經過去十年,再聽到父親拿這件事用半調侃半數落的語氣說與人聽,施華燊依舊大為光火。
但他只是皺了下眉,握著香檳杯的手指暗暗用力。
等其他人過來一敬酒,他即刻換上早就練得爐火純青的假面笑容,與人碰杯飲酒。
抵達56樓已是黃昏,六月的港城熱浪浮金,落日時間變長。
詩綺正在書房滿頭苦讀,寬大的書桌鋪了大半專業書籍和各類時下流行雜誌。
施華燊見了,走到窗邊的單人沙發坐下,看著她直接問起專業知識,宛如教授臨時抽考。
一開始問題不難,她還能從容應對,越到後面,就越似是「我擺明要你難堪」一般的拷問。
她在專業上有天賦,加上肯下苦,所以同齡人很難追上,但遇到燊這樣從小就有資源、有門路還更有天賦,受過更高等教育且擁有更豐富學識的人,她很快就敗下陣。
燊卻沒有就此結束拷問,並以犀利的言語將她說得抬不起頭。
最後他講:「就你這種水平,還想創立自己的服飾品牌?不如趁早放棄,多點討好我。」
詩綺緊緊咬著牙關,手邊的筆記本紙頁被緊握的手撕壞。
她因為近來天氣總是時冷時熱而不幸得了流感,早上還感慨過幸好沒傷到喉嚨,如今喉嚨卻如刀刺、如針扎,比病了還難受。
在寂靜的沉默中,燊看著垂頭痛苦呼吸的詩綺,心中泛起的情緒很矛盾,是詭異的興奮與共情的酸澀。
在灑滿書房的薄金暮光中,燊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。
一開始,他並不想做什麼施家繼承人,不想學施父那一套,尤其是不滿意施父的風流,於是二話不說跑去英國讀藝術。
那時他意氣風發,認為自己即便是脫離了施家,也能闖出一番天地。
可惜,再威風的稚虎也鬥不過壯虎。
在英國念書期間,施父明里暗裡地打壓,手段層出不窮,就為了逼他回來當這個繼承人。
鬥了四年,他最終還是屈服了,一畢業就回了國,聽從安排進了集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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