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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就到了年廿九,施父回來了。他不是回來吃飯緩和關係的,而是帶了兩名老練的律師,要與攜伴多年的夫人好好算一筆帳。
施母早有準備,請來全港城最會處理婚姻案件的高律師。高律師嚴陣以待,帶了兩名得力助手隨施母應戰。
為了修改遺囑的事情,父母已經吵了兩三年。父親住院回來後,矛盾更是升級到大過年都要各自帶著律師不止不休。
施華盈難免覺得心煩,換上騎裝,從自家馬廄里牽出一匹毛髮油亮的高大白馬。
宛如歐洲莊園的施宅不僅有專門的跑馬場,施華盈若是高興,還能騎著馬繞著堪比足球場大小的後院,一邊欣賞遠方波濤浪涌的海灣,一邊在風中恣意縱馬。
跑了半個小時,什麼煩惱都隨風飄去,施華盈眺望著湛藍海灣深呼吸,只覺一身輕盈舒暢。
她調轉著馬頭回去時,恰巧發現不遠處的榕樹下,施華燊和詩綺坐在一起看遠處的山巒與海灣。
昨天下了一場大雨,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。
氣溫計顯示下午的氣溫為5℃左右,是港城難得的低溫。
鉛灰色的雲層浮蕩在天空,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層灰調的濾鏡,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裡,不說話,也不對視,各自沉著心事看山望海。
施華盈坐在馬上看他們的背影,仿似在看一部文藝短片,過程沒有對白,只有潮起潮落的風聲。
然而愛不需要對白,也無需曖昧交換的眼神,情人之間自然流動著一種冷暖交匯的氣流,在無形中生出豐富充沛的情意,旁人只需細心一眼,就能發覺。
施華盈牽著馬走過去,想跟大哥打聲招呼,走近了,聽到詩綺冷冰冰地說:「很冷,我要回去。」
「忍著。」燊的語氣很平淡。
詩綺抿起嘴,鼻子哼出長氣,接著罵道:「神經病。」
盈的腳步一頓,覺得方才的文藝短片濾鏡驟然破碎。
詩綺聽到白馬的哼氣聲,回頭一看,與白馬那雙圓溜溜的黑葡萄眼睛對視,她那張冷著的臉瞬間春風拂面。
她笑意盈盈地對白馬點頭,然後對盈點頭微笑,又繼續看向白馬。
馬兒很有靈性,主動上前去親近詩綺。
燊回過頭看見她在摸白馬的臉,便問:「要不要騎馬?」
哪知詩綺笑容一斂,語氣帶了一些憤然:「貓才不會騎馬。」
燊對外說他在房裡養「貓」,她已經知道了。
人是很矛盾的。對於那樣的說辭,她心裡覺得膈應,但也知道自己當下的狀況很需要他的陪伴,又深知他的縱容,所以明知道不該這樣說,卻還是忍不住像貓叫一樣地發了脾氣。
盈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哥。她知道他極少被這樣潑冷水,做妹妹的十分好奇大哥會是什麼反應。
燊目光平淡地看著詩綺。
四周很靜,耳畔都是呼嘯的風聲。
詩綺見他一直不吭聲,自討沒趣地撇了下嘴,俯身趴在椅背上,垂眼去看白馬踩進草坪里的馬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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