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倆人離開,消失在夜色中。
秋高氣爽,山裡的天顯得特別高,若是升起月亮,就好像掛在樹枝上一樣,如剛結的果子,唾手可得。
牛二是個不會說話之人,景色再美也不懂得欣賞,一個勁悶頭往前走,到一半又停下,才想起回頭望,「我是不是太快,你跟不上啊。」
豐臣是故意放慢步子,想與他說幾句話,笑著回:「可不是吶,你忘記我還受傷,雖是好不少,也走不了那麼快呀,牛二哥,慢一點。」
人家說話彬彬有禮,完全讓著自己,牛二雖然莽撞,倒也不傻,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憨笑幾聲,「我這人天不怕,地不怕,最怕你這種讀書人,說個話文縐縐,走個路慢悠悠,我走慣了,沒空等你。」
嘴上這樣說,腳步卻明顯放慢,豐臣幾步迎上去,兩人並肩,笑道:「行,那我快點,牛二哥多擔待。」
對方不吭聲,聽他自顧自地閒聊,「牛二哥,別怪我多話,侯丫的事啊,確實是我們不對,但像二哥這樣的人才,肯定身邊不會缺人,將來保准能娶個好媳婦,何況山河裡精壯的年輕男子如此少,說起來奇怪,我來這裡有段日子,這幾天麥收四處看了看,咱們村戶雖不多,但也算緊湊,不該只有這些勞力啊。」
「你才來幾天,知道什麼!我看你連安國人都不是吧。」
說著瞅了他一眼,月色下一張白淨臉龐,越發俊秀了,尋思這等人物起碼也是他國的貴公子,吃飽了撐的沒事干,讀幾本書便想遊學天下,閒得慌。
豐臣瞧他目光質疑,也不打啞謎,「我確實不是安國人,生在齊國,但小的時候也曾隨父親來過,對安國民風記憶深刻,很喜歡,所以有機會遊歷,一定要來貴國看看。」
「你是圖新鮮,我們可土生土長,自然不同。」
語氣里充滿嫌棄,不過看人家依然溫良有禮,尋思到底是侯大叔親戚,說話太過分顯得自己小氣,又想起侯丫的事。
刻意壓了壓火,道:「實話告訴你吧,山河裡年輕人少,那是有原因的,因為常年打仗,死的死,傷的傷,難道沒注意嗎!在地里幹活的男人好多也是殘疾,更別提死了的,在席上躺著下不來的,沒幾個完整人了!」
安國地理位置險要,平日既與五國爭戰,邊境又連接戎狄,打起仗來極為兇狠,人人皆兵,想來傷亡不少。
「常年征戰,民不聊生,也是有的。」他淡淡地回了句,不知何處傳來鳥叫聲,一聲悽厲,留下寂寥無數。
悶聲又走了陣,也許是酒喝得太多,容易打開心扉,牛二抹了兩把臉,「我說不出公子這麼好聽的話,什麼叫也是有的——可不是嘛,反正死的都是莊稼人,貧苦人,沒人在乎。我們家也只剩我了,本來還有個大哥,有個弟弟,全都不在了,只有我和老母親。我那年沒去,還是和村裡的人打豹子受傷,逃過去了,侯苗,侯大叔,還有你看著的幾個齊整人,差不多都是因為這個,才沒上戰場,如今山河裡呀,勞力缺,日子就更窮,聊生不聊生的,我也不知你說的什麼意思,反正日子艱難。」
豐臣愣了愣,順著他的話問,「打仗難免有傷亡,但王上難道不給予封賞嗎?如果有賞賜,能做官,怎會日子悽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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