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憫知靠在他懷裡,沉默不語。
黎晏清握上她的腰,把她抱起來,往臥室走:「乖乖,我做了核桃糕,要不要吃一點兒?」
姜憫知眼眶一酸,摟著他的後頸:「不吃。」
「那先睡一會兒。」黎晏清揉揉她的腦袋,把她放到床上,一邊脫她的鞋子,一邊說,「睡一覺起來,我給你做豚骨拉麵。」
姜憫知看著他:「陪我躺會兒。」
「好。」黎晏清躺上床,讓她枕在自己胳膊上,手掌輕拍她的後背,哄她睡覺。
姜憫知漸漸睡著,這幾天的睡眠嚴重匱乏。
夢裡,她一再回到五歲那年的絕望雨夜,手足無措。
後來,黎晏清撐傘出現,將濕漉的她抱進懷裡。
一覺睡醒,已是傍晚,殘陽落在窗面上,仿佛遲暮老人咳出的一口血。
黎晏清見她醒了,清雋的眉眼上揚:「乖乖。」
姜憫知心如刀割,夢醒了,她要親手推開她的傘:「黎晏清,我們……分手吧。」
那天傍晚,她好像說了很多話,又好像沒說幾句話。
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租房的,記憶的最後,黎晏清抱著她哭得很傷心,求她別離開自己,可她還是離開了。
一個月後,外婆的各項數據漸漸回歸平穩,姜憫知不願意回到姜家,和所謂的親人共處一室,於是搬來病房陪床。
外婆得知她和黎晏清分手,要嫁進裴家的那天,心裡悔恨交加,怪她當年看不出姜家二房蠶食公司的狼子野心,竟還真的以為,他們會善待哥嫂留下的遺孤。
外婆抱著她痛哭一場:「麼麼,是外婆拖累了你,我只是想多陪你幾年,沒想到卻斷送了你一生的幸福,我該怎麼跟你離世的父母交代?」
姜憫知一邊給她擦眼淚,一邊哄她:「外婆,裴家很好,我嫁過去會幸福的。」
外婆拔掉針頭,掀起病床的被子,牽著她往外走:「我不治了,也活這麼大歲數了,夠了,真的夠了。你還年輕,麼麼,你去找晏清,你……」
姜憫知跪在地上,抱住外婆,終於忍不住哭出聲,如果爸爸媽媽還在,絕不會讓她聯姻,絕不會賣女求榮。
外婆:「我可憐的麼麼。」
在外婆的老家那邊,女兒出嫁需要母親親手繡蓋頭,保佑婚事順遂美滿。
確定婚期後,外婆托相熟的護士買來繡蓋頭的綢緞絲線,笑道:「別的新娘有的,我家麼麼也得有。」
護士幫外婆戴上黑色假髮,遮住她化療掉完的滿頭白髮:「您老的精神越來越好了,再過不久就要出院了。」
外婆知道這是哄她的話,卻也笑著承了護士的情:「是啊,就快好了,我還要看著我家麼麼兒孫滿堂呢。」
姜憫知出嫁那天沒能蓋上外婆親手繡的蓋頭。
老人家的病症反覆無常,精力有限,蓋頭只繡了一半。
婚禮前一晚,外婆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一隻白玉鐲,戴入她腕間:「麼麼,外婆沒什麼能給你的,這白玉鐲是你外公當年求娶我的聘禮,如今當作你的添妝,也算我們二老的心意了。另外一隻摔碎過,我就不給你了,留著當個念想。」
婚後,姜憫知和裴瑾延相敬如賓,裴家二老憐她身世悽苦,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。
可有了叔叔嬸嬸的「前車之鑑」,姜憫知不再相信除外婆以外的任何人,總是忍不住覺得,別人對她好,都是想在她身上圖謀些什麼。
不然像她這樣的人,值得誰真心實意地對她好?
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,越來越淺,她不想對任何人袒露心聲,更不想把自己丑陋的疤痕鮮血淋漓地撕開,去乞求一些微不足道得憐憫與同情。
她不需要,真的不需要。
半年後,姜憫知懷孕了。
裴家人很高興。
姜家夫妻得知這個消息後,從國外趕回來恭賀,自從攀上裴家,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。
姜憫知看著兩人熟悉又陌生的臉,跑去洗手間,忍不住吐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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