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音踟躕著,舉棋不定。
他沿著地縫往前走,在崖邊一棵粗壯的樹幹上發現了一根嶄新的登山繩,繩子不知道有多長,看不見的末端就軟軟地垂在崖下的白霧裡。
一看就知道是聞簡知乾的。
這小子,居然還真的下去了!
曲音扯了扯登山繩,很牢固。他沒有貿然下去,坐在地上將垂在下面的繩子往上拉。
拉了好一會兒才全部拉上來。繩子是好幾根接在一起的,大概有一百多米長,上面沒有斷裂撕扯的痕跡,聞簡知應該是靠著這根繩子安全到了下面。
聞簡知那塊頭,體重只會比他重,他都沒事,自己應該也沒關係吧。
曲音又有了點信心。
來都來了,婆婆媽媽的幹什麼,豁出去!
以防萬一,曲音又在邊上扯了幾根藤蔓結在一起綁身上做備用,休息片刻後攢足體力,給自己打了半天的氣,這才磕磕絆絆抓著那根登山繩往下爬。
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,動作放的很慢,也很小心,每一次腳踩在岩壁凸起的石頭上,試探幾次穩不穩之後才敢全部踩上去。他一邊深呼吸一邊嘴裡念念叨叨地鼓勵自己,試圖讓自己別那麼緊張。所以他的進度很慢。
一點點磨蹭著往下爬,竟也下了一段很長的距離。頭頂上裂縫裡的陽光越來越少,越來越細,成了一條遙遠的白線。
往下看,還是沒看到底。
他現在在山崖的中間,腳尖已經碰到了那片白茫茫的薄霧。
下面有什麼誰也不知道,曲音已經沒有後退的路了,只能硬著頭皮往下,很快整個人就消失在了白霧之中。
崖壁上的登山繩悠悠地晃著,代表著繩子上的人安然無恙。
曲音不知道爬了多久,手腳都快僵了,這片白霧裡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,曲音在這片霧氣里待了一會,便覺得身上的皮膚開始發癢,可他兩手不敢鬆開繩子,無法去撓,生生忍了許久,後來癢變成了刺痛,就像是硫酸在漸漸腐蝕他的皮膚,疼得曲音快要受不了。
他煩躁地甩甩腦袋,試圖把皮膚上的灼痛甩掉,就在這時,他發現一株樹幹從白霧裡冒了出來。
那是生長在崖壁上的一截枯木,枯木大概有兩個成年人的大腿粗,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長得這麼牛,樹堅強!這位樹先生應該足夠支撐他歇一陣了。
曲音大喜過望,拉著繩子就往那截樹堅強去,好不容易夠到之後,曲音整個跨坐在樹幹上,確定不會斷了,立即渾身無力地趴在了樹幹上。
他四肢軟綿綿地垂在半空中,揉了揉痛得不行的臉皮。
他嘆了口氣,眼前的白霧依舊望不到底。
這還要爬多久才能到頭……
臉枕在樹幹上,一歇下來就沒力氣了,他半睜著眼皮昏昏欲睡,身子突然晃了一下。
不是他在動,是他身底下的樹在動。
要斷了嗎!
曲音一下子嚇回了神,慌慌張張想要去扯登山繩,無意看了眼自己身下坐著的樹幹,樹皮正在……緩緩的蠕動著。
不,不是樹皮——是密密麻麻的鱗片。
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,去扯繩子的手僵在半空,不敢再動分毫。
原來這根樹上,並不是只有他一個客人。
還有一個客人盤繞在樹幹上,因為這裡照不到陽光,又遍布霧氣,光線不好,這位客人看起來就和樹幹一個顏色,乍眼一看根本發現不了。
那是一條盤旋在樹幹上小憩的巨大金蟒。
曲音耳朵里嗡的一聲,登時汗毛炸開,無法動彈。
他的腿就挨著金蟒的身體,冰涼濕冷的軟物正在他小腿上滑動。
一顆巨大的蛇頭從樹幹下面冒了出來,它似乎被吵醒了美夢,抬起了頭來找罪魁禍首,它豎立著半個身子朝曲音慢慢湊近,鮮紅的信子伸縮著,快要舔上曲音的臉。
曲音眼前就是它金黃色的豎瞳。
這顆蛇頭幾乎有他腦袋的幾倍大。它要是一口咬過來,自己怕是不夠他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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