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家至今仍住在市中心的老小區里,老小區沒有配備電梯,也就是近幾年才在外立面上安裝了一部電梯,主要方便住在高層的老人們。
但白家住在二層,所以兩位老人一般都是走台階,此刻倒是苦了聞硯初。
鄭秀蘭回頭望了一眼,卻見人高馬大的聞硯初一手撐著牆,另一隻手扶著扶手,一步一歇地往上挪動著。
淋了一夜的雨,他有些蒼白的臉上,此刻竟還顯出些許神采奕奕。
這樣青春的模樣,這兩年,多少已經不常見了。
鄭秀蘭抿嘴笑了一下,加快腳步。
聞硯初進了家門,沒看見外公,鄭秀蘭給他指了指書房,而後將他帶到衛生間,又拿了從前聞硯初留在家裡的一套衣服給他,讓他先沖了個澡。
聞硯初洗好澡,將熨燙好的襯衫、西褲給穿上,走出浴室,看見白建成也已經穿戴整齊,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。
他正在等聞硯初。
聞硯初叫了一聲「外公」,走了過去,順便看了一眼茶几旁因為進水打不開的手機。
「走吧,」
白建成沒有多等,直接站起身走到了門外,
「你跟我一起,去鹿家。」
鹿家在城外,到的時候已經十點。
白建成早上在書房給林平打過了電話,對方與他們也是前後腳到。
長輩在說話,小輩們坐在一旁聽著,冗長的客套與彎彎繞繞聽得聞硯初頭痛,一夜未睡的壞處顯現出來。
他站起身,悄悄離了席,躲到花園裡透氣。
雨霽初晴,正午的日頭照得正盛,聞硯初走到園子裡的涼亭里。
他倚著廊下的一根柱子坐下,翹起二郎腿,合上雙眼,憑著意識伸手去摸褲兜。
空空如也,昨天身上的香菸現在正躺在某個垃圾桶裡面。
聞硯初沒了進一步的動作。
耳邊傳來輕微細碎的高跟鞋「啪嗒」聲,由遠及近。
一根細煙遞到了他耳邊的位置。
女人身上淡淡的花茶香令聞硯初皺眉,他睜開眼睛,側過頭來,目光由下而上地掃了一眼離他有點近的鹿嚀。
對方神情淡然,待他睜開眼後,才勾出一個清淺的微笑,夾煙的手指未動。
聞硯初掃過一眼,一挑眉,沒有說話。
鹿嚀不會自討沒趣,自己點燃了那支煙,走到斜對面的廊下,倚著圓柱半背對著聞硯初,低頭吸了一口,然後抬起頭來,一吐氣,白色的煙被微風很快吹散在空中。
她扭過頭來,望向不知低頭在思慮些什麼的聞硯初,突然開口,道:
「謝謝你過來,在這種時候。」
聞硯初將右臂向後搭在欄杆上,將頭轉向入園的來路,過了好一會兒,沒留什麼情面地駁道:
「謝謝就不必了,畢竟我可沒你說得那麼磊落。」
鹿嚀蹙眉,不明白他意所指,沒來得及再問一句,管家跑過來,附耳說了幾句廚房的事情。
鹿嚀將人打發走,吸了最後一口煙,將菸蒂摁在菸灰缸上熄滅,繼而發出邀約,問聞硯初:
「做酥黃獨的師傅今天來不了了,怎麼辦?」
「那東西吃多了又不好消化,」
聞硯初站起身來,準備回去了,
「你看著準備就行。」
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客廳,氣氛明顯不同,鹿嚀與母親對視一眼,再看席上的長輩們,一顆心緩緩地開始下落。
而後坐在聞硯初身邊,聽著他開口,才後知後覺地明白,他在花園說的那句話,究竟是什麼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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