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不知為何,他不受控制的回過了頭,看向海岸的右邊那側。
姬元徽很安靜的站在那裡, 什麼話也沒有說, 只是朝他張開了手臂。
另一側的自己還在說話,聲音崩潰幾乎是在質問他, 你在猶豫些什麼, 還在做著有人真心待你的春秋大夢嗎?你信他, 願意朝他那邊倒下去,可他如果不張手接住你你就會粉身碎骨啊。他隨時可以後悔收回手,你呢, 你有後悔的餘地嗎?
裴煦在這聲音里閉上眼,風呼嘯著刮在臉上,他任由自己的身體像片落葉般從風中墜了下去。
腿蹬了一下,裴煦一激靈醒了過來。
「怎麼了……」姬元徽還沒睜開眼,下意識就開始輕拍他的背,安撫性質的吻一下一下落在發間,「做噩夢了嗎?」
裴煦在熟悉的氣息中重新放鬆下來,他迷迷瞪瞪的,話也說得不清楚:「夢到從右邊,跳下去了……」
「夢到從高處往下跳嗎,是你還在長個子……」姬元徽手護在他頸後,「睡吧,沒事,跳下來也有我接著你。」
裴煦動了動,摟緊了他的脖子,安心閉上眼:「嗯。」
。
大概是因為近來太子動作頻繁,周恃明沒有急著回江州,而是暫時留在了他府上,不時來和他分析下局勢。
「太子又在朱雀街重金置辦下來一套宅子,用來安置各處送去的瘦馬孌童。」周恃明飲著茶,語調平淡,「太子府的府庫經不起他這麼隔三差五的折騰,估計沒少挪用國庫的銀子。」
「想挪國庫的東西那不得從戶部走?」姬元徽往後靠在椅背上,「我大哥掌著戶部,他能同意?」
周恃明搖頭:「恐怕是有心無力,聽說大皇子這次似乎病得厲害,已經一連幾日都沒去戶部衙門坐班了。」
「怪不得前些日子太子敲竹槓都敲到我頭上來了。」姬元徽手指點著桌面,若有所思,「國庫八成被他掏了大窟窿,怕父皇回來追他的責,所以四處敲銀子想把這坑填上……」
「只是他這搶得哪趕得上他花得快?」姬元徽似是聯想到了什麼,手指忽然一頓,不知怎麼突然轉了話頭,「是不是還有二十餘日就到春闈了?」
「三月初八,還有二十二日。」周恃明說完,也意識到什麼,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姬元徽按了按眉心:「他最好別荒唐到那種程度。」
將周恃明送走,姬元徽起身到後院去找裴煦。
找到裴煦時他正在水塘邊餵鳥,那些小鳥似乎都熟悉他了,也不怕他,嘰嘰喳喳圍著他。
但姬元徽一靠近過來那些小鳥就受了驚嚇,全撲棱著翅膀飛走了。只有一隻烏鴉還停落在裴煦肩上,對著姬元徽恐嚇似的呱呱嘎嘎的叫。
大周為水德,尚玄色。而鴉羽在陽光下的色彩便是玄色,所以並不視烏鴉為不詳。
「小烏……」裴煦曲起食指,碰了碰它的喙。
那烏鴉不再對著姬元徽亂叫了,它從裴煦肩上跳到他手臂上,然後扇著翅膀也飛走了。
裴煦拍了拍手上鳥食的碎屑,掏出一張絹布來擦:「表哥走了嗎?」
「走了,忙他的事去了。」姬元徽有些奇怪,「過去請他八百次他都難得應一次,近日裡卻來得有些勤了,這不像是他的性子……很多事他分明可以一次說完,卻偏偏要分幾趟來說。」
裴煦緩慢的眨了下眼睛,徑直道:「他別有所圖。」
姬元徽笑了下:「圖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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