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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山行進到玄關,被人彎腰遞了雙拖鞋,他換掉原來的那雙鞋,才一進屋,搖曳的燭火就險些被他撲滅。一隻手護住燭光,舉著蠟,領他到電路前。

電路老化了,按鈕無反應,顧山行說:「要換繼電器。」

陳如故悶聲接道:「家裡沒有,我出去買吧。」

顧山行起身,撂下句:「等著。」就出門去了。

小區超市沒有賣這個的,顧山行導航到就近的五金店,買了繼電器,想了想,又提了個工具盒,扳手起子連保險絲都有。

他拐回來的時候,陳如故沒關門,就站在大門口,見他提著工具箱,頓了下,什麼都沒說先進屋了。

換掉罷工的繼電器,電路瞬時通暢,整個屋子的光都匯聚一堂。顧山行從高腳凳上下來,雙腳落地,這時才看清在一旁守著他的陳如故到底長什麼模樣。

有一絲詭異的漂亮。

陳如故頂著他沉沉的視線,不自在的垂頭,說:「拔了顆智齒,臉腫了。」別看了。

「嗯。」顧山行到水頭前洗手,看到廚房護線槽翻翹著,電線裸/露在水龍頭不遠處,極有可能被濺上水花。他反手在褲子上抹乾,用帶著繭子的拇指把線槽按回去,不過一秒,『叭』的一聲,線槽大有不管不顧轟轟烈烈奓開之勢。

他嘆氣,脫掉運動外套,上工弄髒的長袖被他脫在工地了,內里便只著一件黑色背心,結實的肌肉在他動作間鼓脹。

陳如故站在廚房門外,看他擰螺絲時虬起的青筋,布在麥色肌膚上,筋絡在發力間涌動,一雙可以充斥性感,暴力,和情/色的骨節分明的有力的手,赫然烙進陳如故眼球。陳如故有些愣,視線擦過他肩頭,覺得他一定練過,肩也好手臂也罷,恰到好處的力量感讓他看上去是有料的。

顧山行背頂這樣的視線擰線槽上的螺絲,勞作的汗珠從額鬢滾落,動作遲滯一番,開口道:「不會修壞,不用這樣盯我。」

是有這樣的人存在的,顧山行以前給人修主板,全程被人緊盯,生怕他拆機把原裝值錢的零件換成二手的。不怪別人警惕心重,奸商又不是沒有,只要心敢黑,什麼錢賺不了。只是他不會這樣做就是了。

不乏有人借修東西的名義把另外的東西弄壞,趁火打劫。陳闖是他朋友,今天純是來幫忙的,一分錢不收不說,被人這樣猜忌就有些犯不著了。

許是他口吻生硬,陳如故心裡咯噔了下,面上不知不覺的發燙,半晌都沒說出來一個字,轉身去冰箱拿低酒精度的飲料去了。

顧山行不僅把護線槽給他修好了,甚至連水錶都一道給人弄了。他這地段房租該是不低,水電費指定也高,現在城區電都要一塊多一度,水費更是。他這一操作,往後水錶都轉不快了。

等合上工具箱,窗外天都黑了,不知是幾時。顧山行洗淨手,轉動僵硬的脖子,恰逢陳如故過來,斜睨的視線正好落在他那半張臉上。白淨,斯文,不像是顧山行慣常會認識的那類人,意識到這點後,視線便輕飄飄的移開了。

陳如故遞上紙袋,裡頭裝著一人食的蛋糕和一罐啤酒,按道理是要請人吃飯的,他張不開嘴,遞紙袋的動作就有點像在攆人。

顧山行接過他的紙袋,把工具箱給他留下了,沒說什麼有問題再聯繫我這種話,他們甚至沒有互通姓名,便就此別過了。

夜風旋著園區的枝葉搖擺,在有路燈站崗的夜晚,星星盡數隱退。顧山行不再看黑隆隆的天,快步穿行去趕地鐵。等他再見到陳如故時,已是半個月後了。

第2章

只有幾片薄板和鐵皮的職工宿舍因為存在安全隱患被人舉報拆除了,顧山行因此少了住的地方,工隊給每人每月三百元的住宿補貼,城市裡幾平的房子便淪為他們這些人的歸宿。

如果稱得上房間。

顧山行更願稱它為蝸殼,一個把人箍在天花板和水泥地,鮮少見日光,悶熱且潮濕的殼。一米八幾的人,站在屋中央,頭幾乎要觸及頂。周末有天睡醒展臂,手指唰的打到屋頂,他往上撐手掌,日頭穿過窄窗擠進來,短短的光束,把陳舊灰白的天花板反射的像一塊兒寶塔的底,他就這麼被壓住脊樑鎮在塔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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