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如故心臟被他攥了下,胸悶。叫他問出這種狀似幼稚的話,陳如故陷入反思。他們都知道金錢不是衡量價值的標準,可又因為太在乎彼此而難免落俗。
前兩年顧山行幾乎是到一貧如洗的地步了,愈是這樣,自尊愈讓他挺直腰杆。他跟陳如故之間賴以維繫的到底是什麼?他不乏大男子主義的想擔起照顧一個家的責任,但舊式的觀念並不適用於他和陳如故。單就經濟基礎來說,兩人身份對調還差不多。越是親密的人之間,越容易就經濟問題產生齟齬。他不至生出自己配不上對方的觀點,他從不這樣想,可他認為陳如故興許值得更好的。這樣下來,他陡地對自己生出苛責的心。
顧山行說:「沒有要分手。」
陳如故下床,從包里翻找,急促的拉鏈聲在狹小房間炸開。他拿出一個鍛盒,撳開鎖扣,金條叫充滿甜晦氣息的房間變得窒悶,恍若潑上一層油。
一十二根,雙數,很是吉利。
顧山行眉頭擰著,問:「這是做什麼?」
保值的。陳如故眼珠骨碌碌,上牙齒在下嘴唇咬出一道印子,濕漉,不去扭捏,而是道:「聘禮。」話音剛落,識趣地糾正:「哎,嫁妝,我的嫁妝。」
顧山行瞧他,他捂捂心口,說:「不會是嫌我老式吧。」
顧山行把盒子往回推,陳如故抵死不讓,難得固執,認真說道:「我是要你的。你把它當什麼都行,你知道我沒有輕賤你的心。」
「知道。」
陳如故把盒子塞他手裡,在他愣神之際,推他厚實胸膛,去騎一騎。
第54章
單就出來玩一事,兩人在酒店的房間耗掉兩日,出過最遠的門要數酒店七樓的食堂。委實低迷又放縱。
陳如故醒來時顧山行正看他,遮光窗簾把房間籠成鬱郁暗暗的景,一雙眼在昏聵的光里明亮。他被溫吞的視線狙中,喉嚨發癢,眨眨眼,未曾把顧山行的目光掀去分毫。於是翻身,欺上去問:「看我多久了。」
顧山行扶著他胳膊不說話,屋裡仍充斥著滯重的氣息,直白的對視讓他率先敗下陣來。一頭扎進顧山行脖子窩,冷氣打的皮肉相貼毫不為過。
「出門嗎?」顧山行問。
「做什麼?」
一頓,顧山行攬著他道:「爬山。」
他泄氣,嘟嘟囔囔,「膩了。」
奧,這樣窩在房裡就不膩。顧山行並不拆穿他,人歇久了就要生渾身的懶筋。胳膊瘦,背也薄,顧山行捏捏他手臂,說:「太弱了。」總歸是缺乏鍛鍊。
他在他脖子窩裡賴,來回的滾,頭髮戳的脖頸癢酥酥。「昨晚上你是這麼說的嗎?很棒,試試,寶貝可以的。怎麼睡完就兩副面孔了。」
顧山行笑,有些想捂他的嘴,他不依,鬧來鬧去還是被叫著起了床。說是出門走走。
城打上古城的旗號,被列為景區的山收上門票,隨處可見的街,一處又一處的復刻。他們都知道這地方人傑地靈算不上,更遑論好山好水,可就是有不間斷的旅客。陳如故有時不懂旅行的意義何在,拍照打卡,po出去,營造出一種快樂的假象來。
可顧山行似乎對什麼都很認真,陳如故逛的三心二意,想給他添些應季的衣服,他不要。最後在街末手工藝品攤前給陳如故買了一隻編織小鹿,這東西幼稚的不像他會買的,九十八元。比陳如故的手掌還要小。
陳如故問:「這東西買來幹嘛?不貴嗎。」
顧山行掃他一眼,似乎難得從他口中聽到貴這個字眼。「讓手藝人吃口飯。」又道:「掛車鑰匙,一鹿』平安。」
陳如故一壁覺著他說這話時面太冷,一壁又為他往鑰匙串上掛玩偶時微勾的頭而心臟亂跳。愛在持續,以一種幾不可察的狀態,偶爾躍動,電光火石,噼里啪啦的流竄。
顧山行又買了兩支甜筒,陳如故穿上襯衫後整個人都有些拿喬,嫌色素多了太甜不吃。主要是三十好幾了,吃這種東西有些說不過去。顧山行道:「別裝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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