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虞桉知道江至邇剛入職一家公司,最近有些忙,公司有團建活動也和他說過,但什麼關係的同事聚餐要聚到第二天凌晨?
他坐在椅子上冰冷冷的想。
關係可真夠好的。
結果江至邇回家看見他的第一句話是你在生什麼氣?
放鑰匙,開鞋櫃,開燈,進衛生間洗手……
人在一分鐘內可以幹這麼多件事,獨獨以後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過他。
無視得明明白白,那話像根刺似的直接扎他腦袋裡。
好像在說,我做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。
程虞桉沒理由的又憋屈又寒心。
他生起氣來可只有不管不顧,在學校都一呼百應,他媽他爸都管不了他。
他直接把凳子一推,木頭製品與地板猛烈地發出滋啦一聲摩擦。
「江至邇你能耐了是吧,什麼意思,我問你還問出錯了。」
「誰手機能這麼長時間看不見消息,你買它當擺設用的?」
「有本事告狀沒本事面對我,你可真行。」
程虞桉覺得自己說了一大堆,尤其氣得頭都發暈,站起來時腳腕就開始不聽使喚,麻麻的疼。
他手掌緊緊攥著桌角保持平衡,手指用力捏到發白。
屋裡人始終沒有開口,程虞桉緊抿著嘴唇,餘光瞥見大片陰影灑下來,他下意識抬頭,江至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,目光放在他身上,微微低頭。
「好,我知道錯了。」
少年時的變聲期早早度過,留下的只有屬於成年人的熟、有點低,有點沉,尾音壓低了音量,是漸漸散下去的溫度。
江至邇主動把頭湊過來,他們之間是有身高差的,主要賴江至邇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模特平均身高。
他就這麼看著程虞桉,彎著腰,顯而易見的示弱姿態。
「怎麼辦才好呢?」
「打我兩拳出出氣?」
鼻音濃濃的,倦倦的,在真情實感的想著主意,視線卻一直與程虞桉齊平,無意間划過的,似是一抹笑意。
程虞桉的身體莫名其妙地不聽使喚,也就錯過能夠從這片陰影脫身的最佳時機。
最過分的是,眼前的人察覺到了這場爭鋒中的有機可乘,湊過來,像是某種大型犬撒嬌,熱乎乎的,小手指頭勾在他同樣的位置上,輕輕勾了勾、晃了晃。
「別生氣了好不好。」
「你……!」
程虞桉連著呼了好幾口氣,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,本來氣憤的情緒經過這麼一攪合徹底迷失了方向。
於是在這些情緒都退卻下去,後知後覺的,是更加疼痛的腳踝。
當時對方的球手實在過分,寧可犯規也要狠狠撞他,整個人壓到了他的腿上。
腳腕地方全部紅腫,尤其骨頭突出的部分,腫得快成了饅頭。
程虞桉也沒按時塗藥,光是被訓一頓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好心情,哪裡還有多餘的地方放在受傷處。
他不是害怕疼的人,但此時他莫名有些委屈。
他這一沒出聲,江至邇似乎感受到了什麼,就這麼蹲下去,手掌把褲腿推至上方。
「怎麼搞的,疼不疼?」
溫熱的手掌貼到了腳踝處。
夜已深,附近少有房間燈光亮起,有的只是有些暗的暈暈的暖黃色路燈,映在江至邇的臉上,顯得他格外認真的表情。
眼神沒辦法作假,那雙眼眸本是與他相望,現在在看著他的腳腕,有些擔心的微微蹙起眉頭。
但程虞桉不想讓自己顯得氣消失飛快,他不回答,扭開頭,衣角卻攥得緊緊的。
剛才不是還故意無視他,不和他說話,這時候當什麼好人。
再說,和他媽他爸告狀的事,他還沒消氣呢,當時又是給同學買禮物,一刷卡發出個餘額不足的聲響,要多丟人有多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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