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察覺異樣,抬頭就對上一雙睜著的墨色雙眸,眼神深邃,晦暗不明。
在那之後,一切都是毫無預兆地,江至邇忽然低下了頭,輕輕地,慢慢地,以為是更靠近的舉動,卻是,很淡但輕柔地,對方的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。
柳絮冬三十出頭,他這個年紀註定了他已經不再是年少時會因一個牽手、一個對視就臉紅心跳不已的人了。
他大多也在演戲,演出自己的溫柔與脆弱,好讓別人輕視他,讓他順其自然地找到把柄。
這不是一個多曖昧的行為,連親人之間可可以做到,但柳絮冬卻莫名放輕了呼吸。
江至邇的聲音又低又緩地落在了他耳邊。
「哥哥,我以後會對你好的。」
「你不要難過。」
久違地,那顆鏽死的心臟重新上了發條,無力卻執拗地開始轉動起來。
*
柳知漾今天是被迫叫回來參加晚宴的,有多不情願,他原本連出去耍混的衣服都沒換。
父親和母親雙管齊下,齊齊給他電話簡訊轟炸,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今天晚宴的重要性。
——他親叔叔的訂婚宴。
原本他還不相信江至邇說的那句男孩子也可以喜歡男孩子那句話,收到的消息就給他一個驚喜。
小叔訂婚的對象就是個男生。
雖然同性結婚已經開放了不知道多少年,但是對於這個不算特別發達的四線城市,那算是讓人驚到不能再驚了。
他們城裡人真會玩。
對於這個小叔,柳知漾的感情不算特別多,但要比他只給錢別的什麼都不管的不靠譜父母,前者不知道甩了他們幾條街。
他總覺得,他爸和他小叔有過節,平時總不讓他多接觸。
柳知漾要是聽他的才怪。
他主要是覺得他小叔對這婚事應該不滿意,雖然他不了解具體細節,但估摸著媒妁婚姻這件事,多半是被迫。
今晚先去看看情況吧。
但凡他小叔表露出一點不情願,他砸了這訂婚現場也把儀式給它攪黃了。
來的時候他小弟們還千叮嚀萬囑咐,特不放心地給他買了花充數。
提醒他千萬別衝動,情況要是好,就把花好好地送出去做祝福。
服了。
到底誰是他們親大哥。
胳膊肘往外拐,怕他鬧事幹什麼?他是那種人嗎。
柳知漾隨手挑了幾個蛋糕零嘴往嘴裡放,又捏了一把瓜子。
看了眼時間差不太多,他捧著花悠哉悠哉地轉到門口。
周圍人絮絮叨叨的,都在八卦聊天,又是猜身份,又是猜年齡,似乎有幾個知情者,一說到這訂婚對象,開始壓低聲音。
說低也不算特別低,至少柳知漾虛虛地聽清了幾句。
好像是姓什麼?
姓楊?
說得聲音越來越小,柳知漾也不是八卦的人,而且馬上就能看見,他隨意地靠在一邊。
心裡一想事,思緒就開始到處飄。
也不知道江至邇在幹什麼呢?他一天沒來得及看手機消息,就算對方發消息,他現在也回不上。
思緒應該就是這樣活泛起來的吧,越想越念,越想越想。
本來還想等周日,他今天一個人來這個不想來的宴會,就越想去見江至邇。
誰說一天就非得是一天,他現在改主意了,一會晚上就去找他。
表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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