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呵呵地沖一旁詢問的好心姐姐擺手,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去找父親認錯。
「爸,我錯了。」
我嘴唇燒得很乾,直爆皮,喉嚨和左臉火辣辣的疼,一句話都生挺著撕扯出來。
父親一開始沒開門,我在門口站了兩個多小時,還是後媽過來求情我才得以走進書房。
他只語重心長地勸導:「小琛是你哥,以後我老了,你要仰仗他活著,你們畢竟是哥兄弟,互幫互助不是很正常的嗎?」
我需要仰仗蘇楚琛活著。
這句話,我一直記到現在。
父親在試圖教我服軟,而我只是在想,他什麼時候老,畢竟我還年輕。
那天以後,我見到蘇楚琛就喊哥,他朋友叫我小玩意兒的時候我喊哥,在宴會上被人帶頭欺負的時候我還喊哥。
我要讓所有人包括蘇楚琛深信不疑,我就是個廢物東西,我離開家人的管轄我活不了。
我大抵是好看的,否則在學校的時候不會頻頻收到誇讚我外表的情書。
於是,我總是笑,笑容會無限誇大我的外貌優點,有時,蘇楚琛也會看我晃神。
我總找他。
弟弟找哥哥不是很正常的事嗎。
後來他出國了,我新認識一個心理醫生,是後媽介紹過來的。
與醫生初見,他說我心思太重,想法太多,容易猝死,我沒聽,只是看著他桌面上的鉛筆盒走神,過了一會兒,忽然聽見他略帶深意道:「不要指望用鉛筆盒砸我頭,房間裡的物品都沾過膠水焊死了。」
我嘗試了下,發現他的確說了實話。
這算是心理醫生的前車之鑑嗎?
我笑出了聲,接過他開的藥,和他說:「我還有點長期失眠,醫生有針對類似病情的藥物嗎?」
他連說了幾個,被我一一搖頭反駁,最後他有些無奈地攤開手:「你想吃哪種?」
我沒回答,落座在他桌對面的凳子上,兩個手臂盤在一起,我下巴抵在上面朝他說:「以後我能常來這裡和你聊天嗎?」
他是個私人醫生,開放時間不定,地點不定。
我刻意往桌前湊,近到一抬頭可以看清他的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,我看著他,又說:「喜歡你這個醫生,和你在一起我很放鬆。」
從兜里掏出一看就是攢很久,皺皺巴巴的幾張鈔票,動作看起來傻裡傻氣。
我把真誠鋪開在桌面上:「我有錢,掛得起你的號。」
他也笑了,這是自從我來到這裡後,他發自肺腑的第一個表情。
心理醫生給了我一個地址,從那天起,我不在蘇家和他見面,而是另一個地方。
最開始他給我開舍曲林,精神類藥物,一日四片,輔以各類大段英文的助眠藥,那段時間,我總是昏昏沉沉的,記不住東西,也看不太清人,整個人可以用恍惚來形容。
他坐在桌前工作時,我常常窩在旁邊摟著他的腰睡覺,很老實,也沒什麼動靜。
心理醫生不習慣別人的近距離接觸,最開始他總是拒絕我,後來有一天,我醒來,手指捏在他捧著的書頁中間,問他有一個詞是什麼意思,他沒有轉過頭,只是緩緩開口解釋。
很有耐心,說話聲音很清潤。
這些不動聲色的改變之中,他不再抗拒與我的接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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