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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知微並不在意賀其和廖靜的後續,她回到宴會廳的時候,致辭環節快要結束,一對璧人在台中,他們互望彼此,眼波流轉之間,是兩汪泛著漣漪的水,水裡刻寫著深情。

程宥許手舉著話筒即將說完,最後一句是三個字:「我愛你。」

那聲音從會場四面八方的音響里傳出,但許知微卻仿若覺得那聲音正貼著自己耳畔,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掃著耳朵上那一小點軟嫩細膩的肉,好癢,她不自覺撓了撓脖子,像回到了昨天晚上。

那句我愛你仿佛還在她的身後,程宥許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,他在用行動無聲證明。

想著想著,心竟一驚,喘了兩口氣想提醒自己清醒,可不知是酒精開始發揮作用還是其他,她呼吸漸沉,眼前酒杯也開始模糊不清,眼瞼上似被覆上了一層透白紗簾,台上的人分裂成了三四個,她看到了許許多多雙程宥許深情的眼睛。

伸手想觸時,卻在倏忽之間猶如天昏地暗,所有人全都不見了,她莫名其妙被關進了一間四下無光的房子,無門無窗,伸手不見五指。

想叫喊,卻發不出聲音。

許知微張大了嘴,卻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見。

人的求生本能在這一刻爆發,捏緊了嗓子,尖銳喊叫,忽然,「啊」一聲傳進耳里。

她被自己的叫喊聲驚醒了,睜大眼睛,極速呼吸,撐起半身時卻發現仍是黑暗,而旁邊一道黑影也和她一樣坐了起來。

室外還有月光,順著窗簾縫隙透進來一縷,許知微揉揉眼睛,憑藉這道光線去看旁邊那人的輪廓,還未看清卻已經被摟住。

是一道熟悉男聲,聲音略顯喑啞低沉,可仍舊懷著溫柔氣息,「做噩夢了?」

她的腦袋被帶到他肩頭,輕輕一吸,聞見清新的草木味,那是程宥許愛用的沐浴露香氣。

他把壁燈打開了,看懷中身體僵硬繃直的人,那雙杏眼流出了眼淚。忽然緊張起來,「怎麼了?別哭。」

許知微得以看清他,目若星,眉似劍,是他,摟住她的人正是程宥許,他還在她身邊。

一切是夢。

她一下就繃不住了,轉身緊緊抱住了程宥許,瘋狂哭起來。

太憋屈了,實在是太憋屈了,這樣一場噩夢幾乎要抽走她七魂六魄,眼睛裡瞬間浸滿了水盈盈的淚。

程宥許看見她黑直的睫毛在顫抖,纖薄的身體自不必說,分外心疼,不知道是什麼夢惹她成這樣,問了好幾遍,可許知微只是哭。

還越哭越大聲了。

他只能在旁邊給她遞紙,又拍打著微弓的背小心安撫,紙巾一張張投進他手心,幾乎半包紙被用盡後,終於哭聲漸弱。

許知微仍抽搭著,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夢醒後的心情,有失而復得的欣喜,有身心俱疲的委屈,當然也有耍小孩心性一般的對程宥許的埋怨。

「都怪你……嗚嗚……」她轉而去打程宥許的手,沒用力,只是發泄心裡的難過。

就算是在夢裡,他也不可以背叛她。

程宥許卻有些發懵,怪他什麼呢?他們安安穩穩地一起入睡,他什麼也沒幹。

況且他才應該生氣呢,臨睡前,他向她索一個吻而已,她居然背過身沒理他。

他可真冤。

現在正值六月里,此情此景倒是讓他覺得下了場無形雪,比竇娥都冤。

他抓住了許知微又將落下來的手掌,對上那雙潮濕的眼睛,圓潤的眼睛像兔子,泛著淺紅。

心下卻又一軟,溫聲細語地問她:「怪我什麼?」

她的手被抓進了他手心,髮絲也被輕輕地揉開。

昏黃的壁燈,清晰的人,夢中的一切都在漸漸遠去,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切切的現在。

程宥許還是她的程宥許。

大夢一場而已,何必再去追究?始終是她太沉於夢境才會惹出這麼一番心碎。

許知微經過一頓暴哭,心情總算和緩下來,對著程宥許搖頭,一頭又扎進了他的胸膛,聽見他身體的心跳在回應她。

「程宥許,我愛你。」

「我愛你。」

「我愛你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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