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錦嵐絕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。

自知說錯話的程夢燼面上一紅，隨後低頭慚愧道：「是我想事情片面了……對不起。」

「沒事兒，」雲懷本毫不在乎的擺擺手，指指程夢燼手中的黑色信封，「回去看看吧。」

「好。」

宴會在觥籌交錯與歡聲笑語中逐漸落下帷幕，各懷心思的眾人相互推搡著向外走著，其中就有正肩抵著肩卻默契僵硬的明、葉兩人。

王銀柳推著自家姐姐到安全的角落靜待人流量減退，隨後在她腿上蓋好厚實的毛毯，問道：「你明天什麼安排？」

「你是要去夜市還是下館子？」王霏燕答非所問的白他一眼，抬手捏捏眉心，面上看去雖滿是疲憊，可眸光熠熠：「我明日要去會會曲夫人。」

「線下追星？」

「不，合作共贏。」

王銀柳聞言微怔，隨後瞬間明白了什麼，他猶豫片刻戳了戳王霏燕的肩頭，小聲提議：「你要不……還是陪我去夜市吧？」

「你說什麼？」現在輪到王霏燕茫然，「你叫我扔下難得一遇的大好時機去不務正業？王銀柳，你瘋了？」

「機會總能抓到，命只有一條。」

王霏燕聽著他一反常態的發言，眸光一轉抬頭看去，低聲道：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「字面意思。」

見王銀柳有意與自己兜圈子，王霏燕也不願與他多言，只是笑著向他再次重申決定：「我會去。」

「我陪你。」

「不用，我自己可以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銀柳，我們先走了，」緊張到有些同手同腳的明續跟在葉逢身後走向飛梭，路過王家姐弟時向他們笑著招了招手，「路上注意安全。」

「沒問題。」

冷不丁見到明續這幅平易近人的溫和模樣的王霏燕眨了眨眼，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弟弟，拽了拽他的衣擺：「那是明續？」

「對啊，」王銀柳不以為然的點點頭，「怎麼了？我慧眼如炬的好姐姐。」

聽出王銀柳正陰陽怪氣的王霏燕在心中默默記他一筆，仍舊是好脾氣的問道：「他換人設了？」

「哪有啊，明續一直都那樣，你慧眼沒看出來而已。」

「……」

忍一時風平浪靜，退一步蹬鼻子上臉。

王霏燕終是不再忍，她深知王銀柳是因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故意犯賤，她眉眼一彎，語氣輕柔：「王銀柳。」

「你要做什麼，」自知不妙的王銀柳默默鬆開了把手，向後退去，「人還沒走全呢。」

「不做什麼，正正家風而已。」

王霏燕抬手將毛毯整齊疊好，利落起身，步子穩當的走向準備起跑的王銀柳。

「王家供著尊不問世事的假佛可以，但絕不養陰陽先生。」

親眼見她摘面具的動作的王銀柳呼吸微滯，扭頭就跑。

王霏燕則是氣定神閒的掂量著手中的玉面具，隨後毫不心疼的向著王銀柳的方向直直扔去。

玉碎，惹得王銀柳腳下踉蹌，一個重心不穩倒到一旁的馬路牙子上。

「哎我阿彌陀佛！」

率先進門的葉逢並未言語，徑直走進客臥後反手關上了房門。

一路上都在提心弔膽的明續只覺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握住，而後緩緩地、堅決地收緊，不住的鈍痛瀰漫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