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了,」曲錦嵐見雲懷本靠近,立即喊停明續尚未說完的話,「你去後院吧。」
「夫人呢?」
「在後院呢。」
一位身材極為瘦削的女孩得到答案後緊鎖著眉走向後院,見到秦敬筠的身影后長長鬆了口氣,恭敬道:「夫人。」
「嗯,」秦敬筠聞言並未轉身,只是微微頷首,「怎麼了?」
「您近些日子總在這兒站著,對自命都不聞不問,我能活著替您打理的日子不多了,」女孩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嗔怪與無奈,「山風派來對接的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。」
秦敬筠垂眸看向眼前剛刻好的墓碑,默默將刻刀收起,用衣袖掩住血跡斑斑的手,輕聲道:「抱歉。」
「算啦算啦,」女孩反應過來些什麼,匆匆上前挽住秦敬筠的胳膊,「咱們走。」
「好。」
女孩趁著秦敬筠專注於腳下的空檔悄悄回頭,一時竟晃了神。
那新出現在院中的,竟是塊墓碑。
早已等候多時的李葉澄正靠在椅背上合眼小憩,聽到腳步聲愈發的近,登時坐直身體,調整好狀態起身。
「秦夫人。」
「坐吧,」秦敬筠分外溫和的笑笑,抬手示意他坐下,「抱歉,讓你久等了。」
「沒有沒有,」李葉澄笑著拿出文件,輕推到秦敬筠面前,「是我突然造訪,擾了您休息。」
秦敬筠溫柔的搖了搖頭,抬手示意身旁的女孩沏茶,看清文件上後神色一僵,倏地抬頭問道:「提前了?」
「雲懷本已經有所動作了,季老擔心他提前出手,所以要先發制人。」
李葉澄不動聲色的仔細觀察著秦敬筠的神色,小心道:「望您理解。」
「有什麼不理解呢,」秦敬筠垂首掩蓋眸中難以抑制的傷感,不似常人般白皙的手指摩挲著文件,輕聲道:「不過是為了活命,舍了誰不是舍?自命實力有限,我還要感謝季老不嫌棄。」
自命人由於長期生存與各類光陣之中的緣故,居民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些影響,有些人雖長的魁梧高大,可只是空架子,自命的大多新生兒,非殘即弱智,且無一例外都是短命。
李葉澄見狀,在心中連呼不妙,果斷選擇轉移話題。
兩人對接下來的各項事宜進行了番簡單商討,秦敬筠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毫無異議,答應的極其乾脆利落。
前來對接的李葉澄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如此的輕鬆,震驚之餘火速整理好文件,馬不停蹄的趕回復命。
「您都沒仔細看吧?」女孩兒皺著眉走到她身邊坐下,「會不會太草率了些?要是贏了該怎樣,輸了又該怎樣?」
「這些你不必多慮,」秦敬筠輕輕吹去茶水的熱氣,抿了一口,「自命自己搏不出生路,有人願意帶著咱們闖,就已然是大恩大德。」
「救命的恩情,又何必去談論自身利益。」
女孩看著秦敬筠那人淡如菊、心素如簡的模樣,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,只是紅著眼眶嘟囔道:「對不起……我只是不想讓您吃虧。」
秦敬筠靜靜看著她,沉默片刻向她笑笑:「哪有什麼吃不吃虧的。」
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,什麼苦都吃過了,本就不在乎這點無關緊要的利益。
天大地大,活著最大。
「我這輩子,捫心自問對得起自命這個組織,」秦敬筠偏頭看向窗外,一時晃了神,「我唯獨對不起她。」
「沒有,」女孩聞言登時坐直身體,格外認真的看著她,一字一句道:「阿姐絕不會這樣想。」
秦敬筠苦笑幾聲,抬手覆上女孩那雙骨瘦嶙峋的手,忍著心中的酸澀同她說道:「她很快,就要回家了。」
「這場訂婚宴結束,咱們就各回各家,」穿著禮服的白沁弦同明續一樣不自在的小幅度動著,嘟囔著抱怨:「要不是為了搭你,我也犯不上穿這麼精緻的破裙子。」
明續聞言默默站好一動不動,小聲道:「抱歉啊。」
「用不上,」白沁弦無所謂的擺擺手,隨即狡黠的眨了眨眼,抱著胳膊上下打量他一番,故意道:「知道嗎,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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