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來的某天短暫清醒了幾個小時,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,割腕自殺未遂,最後被自己姐姐送了進來。
季厭聽其他護士閒聊的時候提過,演員的病房裡到現在還擺著金主的照片,他每天抱著照片自言自語,他的幻想還在繼續。
最讓人唏噓的,是三樓正中間一個病房裡住著母女三人,因為家族遺傳性精神疾病,母女三人先後發病,她們三個人不能分開,所以都被分在了一間比較大的病房裡。
她們的房間經常會傳出各種怪聲怪調的嘶吼,有時候像猴子,有時候像鳥,有時候像海豚,有時候又什麼都不像,只有尖銳刺耳的尖叫。
季厭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聲音,他可憐著他們,也可憐著自己,發酸的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長長嘆了口氣。
馮石的鼾聲讓季厭的思緒又回到小小的病房裡,季厭翻了個身,隔著睡簾瞪著那邊,恨不得眼睛裡能射出刀子,把馮石扎透。
馮石睡在護工陪護床上,兩個人中間有半包圍式的帘子擋著,季厭不只一次反抗過,他不習慣跟陌生人睡在一個房間裡。
但他的反抗毫無意義,一個被家人強制性送進來的病人,他甚至都算不上一個完整的人,他跟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沒有任何區別。
馮石睡覺從來不會受外面聲音的影響,每天呼嚕聲震天。
季厭想,如果真碰到想要尋死的真病人,馮石這樣的護工看不住任何人,但他季厭不會自殺,一丁點兒這樣的念頭都沒有。
外面的雨已經小了,季厭下床走到窗邊,把臉貼在窗縫上,外面的毛毛雨飄在臉上,他閉著眼一點點感受。
房間裡一直開著空調,冷氣吹著他的後背,外面悶熱綿軟的絲絲雨霧滑過他的臉,這樣的冷熱交替,能讓季厭保持清醒。
他的身體也需要呼吸外面的空氣,哪怕味道並不好聞,下過雨後空氣里又多了一股子土腥味兒。
「季少,你醒了。」馮石睡夠了才醒,打著哈欠,撓著自己油乎乎的頭。
季厭臉還貼著窗縫,冷哼一聲:「不像某些人,死豬一樣,外面的聲音一點都影響不到。」
馮石根本不在意季厭的冷嘲熱諷:「外面那些聲音,天天聽都習慣了,沒有那些聲兒我還真睡不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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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飯有人準時送到,季厭強迫自己吃了一碗粥,飯後護士也準時進來送藥,今早來的是剛從B區調來的護士。
小護士也是剛來醫院不久,之前一直在B區病房,前兩天才申請調來A區,剛畢業的年輕人好奇心就是重,什麼都想看看,她想看看傳說中的A區病房,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那樣。
季厭看了眼來人,又是個陌生人:「唐眉呢?」這幾天一直都是唐眉來送藥。
「唐眉昨晚值夜班,已經下班了,今天輪到我了。」小護士說著話,還觀察著季厭。
季厭的臉除了憔悴一點兒之外,看不出別的異常,她心裡忍不住想,原來這就是A區的病人,看著不像有病的,她先倒了杯溫水,又拿著季厭的藥遞過來。
「10床季厭,該吃早上的藥了。」
是兩片白色藥片,季厭看了眼,沒接水杯也沒接藥。
季厭最近發現,這些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在他身上越來越明顯,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各種不良反應,他不能再吃了。
「我不吃。」季厭想要反抗。
「10床季厭,」小護士看他不願意吃,哄著說,「這是糖豆,很好吃的,我們吃了好不好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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