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保安往副駕掃了一眼,副駕上的人看著面生,臉上戴的口罩罩住了下半張臉,衣服跟頭髮又遮住了上半張臉,只能看出眼睛閉著,看樣是睡著了。
他還想細看到底是誰,周離榛身體往方向盤上一傾,擋住了小保安的視線。
「小羅,有點趕時間,麻煩幫我開下門吧。」
「好嘞。」小保安跑回保安亭,摁了開門鍵。
又寬又高的大鐵門緩緩打開,吱吱呀呀聲有些刺耳,周離榛握緊方向盤,一腳油門下去,車身擦著門邊就開了出去。
保安咬著煙,還嘀咕一聲:「這麼著急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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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離榛直接把季厭帶回了老宅,樂谷冬剛回來住過,家裡也還很乾淨,他把季厭抱到自己臥室,給他掛上吊水的時候已經11點多。
季厭昏睡了幾個小時,睜開眼後很長時間才找回自己的意識,五感一點點回籠。
第一感覺是疼,渾身都在疼,像是天上下刀子只往他一個人身上扎。
第二感覺是頭頂天花板上的燈很陌生,不是310病房裡晚上也會一直亮著的白色長條燈,是幾何圖案交錯設計的吸頂燈,沒有光。
這是哪裡?
季厭艱難地轉了轉脖子,眼珠跟腦仁也跟著晃,整個人像是被塞進洗衣機滾筒里在甩水,胃裡一陣翻湧,視線里的一切都被切割成一小片一小片,等他強壓下想吐的感覺,才看清周圍的環境。
是個陌生的房間,房間很寬敞,擺設很簡單,只有床頭一盞小夜燈亮著,他身上蓋著的是藍色被子,床單枕套還有窗簾都是藍色系,但不是醫院裡的藍白條。
只有床頭立著的黑色行李箱眼熟,是他的行李箱。
不是310病房,不是9樓周離榛的休息室,不是他原來的房子,不是季林風那邊的老宅,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。
手臂跟手背都傳來刺痛感,季厭抬起胳膊,手臂內側有一片淤青,手背血管上貼了兩條醫用膠帶,看起來剛扎過針。
為什麼扎針,他在哪裡,他到底怎麼了?
季厭捂著頭想了半天,最後的記憶是晚飯後,一個護士進他病房給他發藥,不是平時的兩粒,是一大把藥,各種顏色都有。
他抗拒了十幾分鐘,那些藥看著很恐怖,光那個數量就很難咽下去,他想跟平時一樣,等著周離榛回來之後再吃藥。
護士不耐煩了,說是院長給他調整了用藥用量,必須看著他吃完才行。
最後他沒能等回周離榛,在護士想叫人強制給他餵藥的時候,他只能接過那把藥,仰頭扣進嘴裡,喝了整杯水才把扒在嗓子眼兒上的藥粒吞下去。
再之後的事他都不記得了,很混亂,頭疼,天旋地轉,無比煩躁,身體裡有一股無名火,竄得他每個細胞都要爆炸了一樣,所有記憶都被打成了碎片,蒙太奇手法一樣,拼接,碰撞,一幕磕著一幕。
身體裡的火一定要發出來才行,不發出來季厭覺得自己會死。
病房裡所有東西瞬間變得十分礙眼,他只想砸了,砸了這裡的一切,砸爛這個世界,然後離開瘋人院。
季厭不知道那些碎片是夢還是什麼,他想不起來完整的因因果果前前後後。
哪怕現在有了知覺跟意識,頭跟身體也是輕飄飄,剛剛還是在洗衣機甩水,現在又像被麻繩高高吊了起來。
季厭閉上眼,捂著頭痛苦地呻、吟。
聽到房間裡的動靜,在客廳里抽菸的周離榛立馬掐了菸頭,推開臥門進去。
「醒了?」周離榛看看時間,凌晨4點,「喝水嗎?」
季厭手指撐著太陽穴,眨眨酸脹的眼睛看向走進來的周離榛,聞到周離榛身上的煙味,感受到周離榛的呼吸了,他才徹底有了實感,一把抓住周離榛的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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