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米,都足夠他雀躍。
早上下車時,姜潮生的腿有些僵硬,原地交替幾下,才邁出步子。
出了站台,他第一時間尋找江歸帆的身影。
江歸帆的個頭,在人群中很顯眼,但來回掃視半天,也沒看到熟悉的人,江歸帆不會遲到,他可以肯定,是他沒找到人。
又往外走了幾步,背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,「還往哪看,轉過來。」
姜潮生倏地轉身,江歸帆在他身後,眉梢一揚,站姿有些松垮,雙手交叉在胸前,正直直盯著他。
「哥。」姜潮生的神情,一下子鮮活起來,他情不自禁的笑,「終於找到你了。」
連日以來的壓制的情緒,似乎在這一刻有了出口,他遠沒有看上去的淡定,卻也只能如此。
「走吧。」江歸帆伸手拿他的行李,「司機在那邊等著。」
「我自己拿就行。」
江歸帆沒收回手,悠悠開口:「照照鏡子吧,我看你離低血糖又不遠了。」
姜潮生抿唇一笑,「可能是吧,人太多了,沒地方吃飯。」
「真站了一晚上。」
「嗯,腿很酸,快站不動了。」他略微彎曲著兩條長腿。
「那走吧。」
姜潮生跟江歸帆一起坐到了後排。
在最開始回家的時候,姜潮生有幻想過,他過完年,重新見到江歸帆,會有多高興,要分享多少事。
但實際見到後,經歷過堂哥那一次朦朧的點撥,從而引發出那些光怪陸離的夢,心理上的微妙改變,讓他甚至已經不能正視江歸帆。
明明是日夜折磨想念的人,現在多看一眼,那股怪異、微妙的,他無法形容的心思,都要來回在他的腦海里橫衝直撞,像是一場嚴峻考驗,而他唯一能做的,卻只是求著自己,少看一眼吧。
他慶幸還在車上,因為暈車的緣故,可以不用講話,只需要靜靜坐著,就能默默體驗到,江歸帆還在他身邊的感覺。
「很難受嗎。」江歸帆問。
姜潮生再一次望過去,又克制著,緩慢閉上眼睛,點了點頭。
「躺下來休息會吧。」江歸帆說,姜潮生的嘴唇沒什麼血色,大概是過年沒怎麼見過太陽的緣故,又白了回去,又因為暈車,整個人,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。
姜潮生遲鈍的睜開眼睛,垂下眼帘,看著江歸帆橫在座位上,自然下垂的雙腿,反應了兩秒,再次點頭。
枕在江歸帆的腿上,上身都躺在後排的座位上,這個姿勢,對於姜潮生來說,其實非常不舒服。
胃好像在懸空,每一次剎車,都上刑一樣,但心理上的滿足,遠超身體上的痛苦,他和江歸帆不在有距離,腦袋壓在他結實修長的腿上,手指虛虛碰觸他的膝蓋。
如果可以,他甚至希望這條路更長一點。
腿上的腦袋,偶爾會因為剎車起步調整一下姿勢,磨蹭他的大腿,江歸帆不免低頭,看姜潮生神情難耐的蹙眉。
因為暈車,後排打開了窗戶,旭日東升,從車窗的縫隙,悠悠撒落一抹斜陽,停在姜潮生的耳廓、側臉、手腕。
尤其是他的手腕上,還多了一條手鍊,一半是棕色的繩結,一半是小顆或圓潤或橢圓的珍珠,中間的墜飾,是一輪彎月圈著一個剔透的小魚。
使哪裡的皮膚,折射出一種透明的質感,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。
良久,江歸帆伸出手,擋住那抹陽光。
在碼頭附近隨便對付幾口,回去之後,姜潮生差不多又睡到晚上,醒來下床,腿上還是酸痛的難受。
天還不算黑,但他已經聞到了飯香,卻沒在房間看見江歸帆,走出去,看到江歸帆坐在邊上釣魚,長長的魚竿伸得老遠,浮漂停在海面上,小白坐臥在他身邊,正吐著鮮紅的舌頭。
姜潮生過去,不客氣的擠走小白,同樣的位置坐下,問:「釣到了嗎。」
「三條烏頭。」江歸帆拿著魚竿,靜坐一會,似乎失去了耐心,「走吧,吃飯。」
「還早呢,在釣一會啊。」
「你不餓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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