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野站在凌唐身後,握著他拿刨子的手,從刨木頭做起。但身前的醫生身高腿長,肩寬背挺,小小一隻的樂野根本抱不住,更別提當老師了。
於是曖昧的氛圍變得滑稽,搞笑,同時也是真的快樂。
凌唐的眉眼柔和,嘴邊的笑意始終和煦。
最後小個子被拎到前面,鑿子也從大手換到小手,凌唐斜靠在操作台旁,以自己的手金貴為理由,耍賴不願意磋磨細活兒,樂野只好接過來,認真地為他做禮物。
他是熟手,還能分身嘲笑醫生:
「恩,你們城裡人都金貴。」
凌唐抬了抬手,半路又抱起胳膊,盯著他有點泛紅的圓嘟嘟耳垂輕笑:
「真是翅膀硬了。」
樂野吐吐舌頭,可不怕他了,要擱幾天前,醫生聽了自己吐槽聽到話,準保要黑臉。只是他倆都這關係了,氣氛這麼好,凌唐怎麼不親近親近他呢。
昨天晚上都是他先親的,總不能還他主動吧。
樂野實在不會勾引人,往後微微錯了一步,緊貼著醫生,用後腦勺往後頂了頂,一隻大手撫過他的腦殼,他嘴角翹起,正要等著對方抬起他的下巴,誰知醫生淡淡道:
「小小年紀就有白頭髮了?」
啪,一根只有尖尖微白的頭髮離開樂野的頭皮,冷不丁,有點刺疼,他後知後覺地抬手捂住腦袋,皺著眉瞪他,然後撅著嘴離醫生遠了些。
裴應推門進來的時候,樂野剛向前一步,但看在外人眼裡,就如被撞破了好事匆匆兩相分開一樣,他腳下凌亂的步子十分耐人尋味。
裴應咳了咳:
「天還沒黑呢。」
然後遭到了凌唐今天的第一記冷眼。
農家樂的味道很是不錯,雖然沒有生日蛋糕,但咕嘟著奶白熱氣的當地狗魚湯,椒香麻辣的皮帶面大盤雞,鮮味濃郁的牛骨湯,還有很有食慾的野蘑菇湯飯,讓這頓生日晚餐極為豐盛。
艾伊木還從柜子里摸出兩罐馬□□酒,用火爐一熱,那滋味,渾身跟過了電似的,爽快又熨帖。老太太孤苦一生,但天性樂觀,帶著非血緣的孫子高歌一曲。
遠村荒涼,戈壁寥廓。
但這方寸,美而醉人。
樂野不勝酒力,還喝得最多,馬□□酒的後勁十足,他腳步踉蹌,乾脆一頭栽進凌唐懷裡,嘴裡還念叨著:
「你壞得很,剛認識,不讓我說奶.子,說不文明。那你說,嗝,這個酒叫什麼。就你滿腦子不正經的東西,是奶.子,不是奶.子。」
說著,細白的手指還撫上醫生寬廣的胸膛,剛要作亂,手腕被擒,他哼了一聲,不高興也掙不脫,然後撒歡、發瘋,朝還沒有睡覺的裴應、隋寂道:
「阿帕都睡了,你們,你們……別看帥哥,帥哥是我的!」
兩個早已目瞪口呆但在凌唐的冰冷目光中賴著看好戲的兩人:……
人群散去,曖昧橫生。
樂野借著酒勁告狀,控訴,只可惜他告的和求的人,都是眼前的醫生。
「凌唐,親親我吧。」
醫生救死扶傷,卻從不搭上身心,此刻垂下眉眼,在雪色里掩去濃重的情緒,然後萬分珍重地捧起身前明妍的臉,俯身,觸碰。
第一下在臉頰。
五歲那年的小孩明明脆弱不堪,卻用小小的身軀給他溫暖,力量,甚至是希望。他留下一盞燈籠,留給小孩照亮,也是提醒自己,命運再多幽邃,永有一處的黑夜長明。
第二下在眉邊。
十八歲之前的小孩是人間最最勇敢,他被縛於曠野的牢籠,呼嘯,嘶鳴,卻從不沉溺痛苦。他守著那個和光有關的約定,破碎地長大,堅定地朝他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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