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殊：「……啊。」

看來今天運氣不佳。

而此時，走廊盡頭，一道手電筒的光打在他的臉上。

他本能閉緊上眼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聽見一道熟悉的、冷清中帶著訝然的聲音：「裴守？」

手電筒的燈被摁滅。

朝溪站在他面前，和裴殊一路跑過來的匆忙狼狽不同，朝溪表情淡然而鎮定。

朝溪掃過他狼狽的姿態：「你這是——」

他頓了頓。

裴殊現在額頭冒著汗，頭髮被雨淋濕，衣服也全無搭配可言，一看就是隨手抓了兩件出門，外套拉鏈拽下來，松松垮垮，鎖骨上下暴露一大片皮膚，乍一看還有些落拓不羈。

朝溪眉梢微抬，似笑非笑：「你這是——被捉/奸了？」

走廊盡頭的窗戶上，折射出環形走廊上三個人的背影。

朝溪興味盎然，故作驚訝地望向他：「三個？」

裴殊：「……」

裴殊無辜地眨了眨眼。

舞房的樓下，那三個男人推開大門，衝進來時帶著強烈的腳步聲和呼哧的粗.喘，眼看離兩個人越來越近。

這個體型和偏執的樣子，不像個學生。

朝溪意識到不對，斂起玩笑的姿態：「不是學生？」

裴殊：「外面的，有刀，三個，三四十歲。」

朝溪：「……」

朝溪看他一眼。

裴殊也沒想到會惹這麼大麻煩。

他像是闖了禍之後逃回家找大人的小孩子，看著朝溪，心虛了一下：「能躲嗎？」

話音剛落，朝溪抬手拽起裴殊頸間的銀牌項鍊。

裴殊順著慣性往側邊傾倒，從走廊直接撞進一片黑暗裡，他差點沒穩住，朝溪不知何時鬆開手，在他身後及時拎起他的外套，等他站穩才鬆開。

……像牽狗一樣。

裴殊想起剛才朝溪拽他項鍊的樣子，垂下視線，默默將項鍊藏進衣服里，確定不會被人又一次輕易地拽出來，才轉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，後知後覺，他好像進了舞房的道具室里。

人眼睛的適應力很強，就像他很快就適應了道具室里的黑暗，並借著窗外的一點月色在看清了朝溪在黑暗裡的輪廓。

朝溪偏了偏頭，裴殊沒看懂，歪了歪腦袋。

朝溪無奈地抬手，拽住裴殊的項鍊，帶著他走。

裴殊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拉著。

之前他見過朝溪幾次，還以為是很柔弱清高的那種性格，沒想到……

裴殊往下瞥了一眼，注意到朝溪隨手反扣住項鍊，牽制他的行動，力道不重，但稍微反抗就會有強烈的窒.息感，一看就知道以前沒少這樣做過。

他故意不配合的停下腳步，想看看朝溪的反應，結果朝溪掃他一眼，裴殊就感覺全身細胞因興奮而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。

……？

這種感覺很陌生，裴殊自我懷疑地感受著胸腔呼吸的頻率，是懼怕？還是興奮？

這種體驗很獨特，裴殊不覺得生氣，反而徹底放鬆下來，笑眯眯跟在朝溪身後，任由身體被這種奇異的感覺所吞噬。

朝溪走一步他就走一步，朝溪扒拉東西，他就安靜蹲在旁邊，和懷裡的狗一起，睜著一雙眼睛看著。

一人一狗，兩雙黑而亮的瞳孔，就這麼認真專注地看著朝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