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幾日,鄭山辭終於把這冊書看完了,心中有頗多感悟。他把書還回去,如今年底要放年假了,等過年後鄭山辭才能來藏書樓。他把書還上後,走在回戶部的小路上,走了一半就瞧見一個小少年在路邊。謝承似有所感,抬頭看見鄭山辭,喊了一聲鄭大人。
鄭山辭明白若是大皇子想知道他的身份這非常容易,他差不多有半個月未曾去藏書樓,大皇子查了他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。
「臣見過大殿下。」鄭山辭拱手見禮。
謝承忙不迭把鄭山辭扶起來,「本殿沉不住氣就查了鄭大人的身份,這事是本殿沒有遵守約定,還請鄭大人勿怪。」
謝承這般說也是帶著真心的,他是真心敬重鄭山辭,查了他的身份,得知他是從地方直升到朝廷的官,對他更為佩服。
英雄不論出處,不管是三甲進士,還是狀元榜眼探花,只有做好一個臣子的本分,對大燕的社稷有功,這對他來說無甚區別。
謝承在外一向是溫文爾雅,是一個仁愛君子,小小年紀就有皇族的氣度和胸襟。自打鄭山辭指點他後,他便覺一個人不管是大儒,還是朝中大臣,論資歷鄭山辭比不上他們,但在見識上面卻是不輸他人。
「大殿下太抬舉臣了。」
謝承唇角含笑,「鄭大人這邊有一處亭子,本殿想請鄭大人坐一坐,不會耽誤鄭大人多少功夫。」
謝承都這般說了,鄭山辭恭敬不如從命。
「鄭大人給我提醒的幾個詞,我寫在文章上不得其解,被父皇洞察後。父皇去了藏書怕是把鄭大人驚住了,以至鄭大人這麼久都未曾來藏書樓。」謝承解釋。
他語氣頓了頓,「本殿天性愚鈍,對蔣詹事和父皇,還有魏大人出的題目常常有理解不到的地方,經常讓他們失望。鄭大人在藏書樓為本殿解惑後,本殿獲得了師傅們的讚賞,但也明白,這是鄭大人本來的見識給本殿帶來的機會,這次冒昧的前來也是想讓鄭大人能再次為我解惑。」
謝承說出天性愚鈍這個詞需要很大的勇氣,他是大燕的皇子,但他明白有些時候他確實無法理解到蔣詹事跟魏大人,還有朝中大人的意思,他心裡有些壓抑,這次在鄭山辭面前把這四個字說出來有些難堪,但更顯真誠。
鄭山辭沒有拿喬,他扶著謝承的手,「殿下何必妄自菲薄。在臣眼裡,殿下一直都很聰慧。殿下一點就通,年紀還這般小,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,怎麼就生性愚鈍了,殿下本來就是極好的人。」
謝承的鼻尖有些泛酸,心中酸酸脹脹的,從未有人這般說過。他好歹也是皇室子弟把這情緒忍下來,看見鄭山辭扶著他的手,這手放在他手上親熱的,溫暖的。
謝承神色怔然,他的心臟有羽毛在其中輕柔的拂過。
鄭山辭唇角含笑,眼中充滿了鼓勵和期許。
「君不見,長松臥壑困風霜,時來屹立扶明堂。殿下又怎麼知道殿下不是聰慧之人,就算不是聰慧之人,天道酬勤。只要殿下的方向是正確的,沒什麼是做不到的。」
謝承的心中颳起了一陣颶風。他似乎在海灘上,海上的砂石被沖刷,海里的暴風吹著,他的耳邊嗡嗡作響。海底的魚被掀翻在岸上。月亮還未從海底升起,海底都是黑色,深不見底,群山皆暗。但只要月亮從海底升起,只要暴風停止,那麼黑藍的海灘就會變得明亮。
未離海底千山黑,才到中天萬國明。
謝承唇角抽搐了幾下,他深深的向鄭山辭拱手,眼中滿是敬重。他想喊老師,可惜鄭山辭還未有名分,不過謝承已經在心中默念了幾遍。
明黃色的衣袍從草叢裡划過,馮德不敢出聲,放輕腳步跟在武明帝的身後。今日武明帝晌午閒暇就來四處走走,結果瞧見大皇子跟鄭山辭去了亭子裡。武明帝饒有興趣的挑眉,讓眾人在原地等著,自己只帶著馮德跟在他們身後。武明帝心想自己的兒子又來找鄭山辭了,這回正好被他逮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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