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黃河為何水黃, 因為泥沙多, 想要根治問題需要解決黃河上游的泥土流失問題。」
「漢朝之前陝西是糧倉,長安也成為多朝古都, 一代一代百姓靠山吃山, 砍伐樹木燒火, 將林地變成田地, 沒有樹木抓住泥土, 這就導致原本豐腴之地的陝西變成了現在的黃土高坡,黃河也將上游流泥沙帶到下游,下游一直堆積,河道上升,建堤壩不過是權宜之策。」
「所以治水就是治沙, 需要在上游植樹造林,下游疏通海口,再束水沖沙才能真正根治黃河水患,這不是靠一代人能夠解決的。」
他仿佛被一道驚雷給驚醒,之前治黃河確實是從下游著手,完全忘了上游。
陝西山西也確實如她所說水土流失嚴重,千年前的關中膏腴現在變成了貧窮省。
他從未思索過這其中關聯,就好像世道變遷是理所當然一樣。
史書中分明寫過當年關中才是天下中心,不過是人□□發,林地變成良田。
「那些田已經歸百姓所有,如何能逼迫百姓退田還林?」
寶音攤手:「這個我沒辦法解決,我們那兒的辦法是拆遷,給足夠多的錢,幾百年後農民種地其實是虧本買賣,因為畝產千斤,糧價也低,這還是有國家糧價兜底的情況下,與其種地不如出去打工。」
她吐了一口氣,又積極道:「我們那時候將綠化視為政績來著,比如我穿來十多年前北京還時常有黃沙天,後來內蒙古荒漠化的地方都在種樹,可恨民國那會兒外蒙在沙俄支持下獨立出去了,我上學那會兒的黃沙天都是從外蒙吹過來的!」
「每年農曆二月我們都有個法定植樹節,這一天全國都有人種樹,我們那裡對綠化看得很重,砍一棵樹都要得到國家允許,要是保護植物砍了挖了還得坐牢,不能過度砍伐,要給子孫留個碧水藍天。」
「像金絲楠木,明朝還有,我們那時候都少見了,僅有的那些也被國家保護了起來。」
皇帝摸了摸鼻子,他在熱河行宮修的主殿便是一座金絲楠木殿。
「我下令命各地補種樹苗。」
「不過……」他眼神里滿是懷疑,「在草原種樹?」
怎麼聽著不靠譜,草原能種樹嗎?
之前蒙古各部總是因為爭奪草場鬧到他這來,後來他派人去荒地補種草種,但也只是草種,因為種樹根本長不大。
「是樹。」寶音面色有些古怪。
「梭梭、沙棘樹。」別看人家長得跟草一樣,人家還真樹,就像某些山不到一米高,卻不妨礙人家是山。
當年某寶種樹,她可是兢兢業業收能量,她一度以為自己種的樹,後來某寶的林區在網上曝出來,她才發現雲種下的十多棵樹還沒膝蓋高。
「都是本地生長的樹。」
皇帝頷首,「這樣說倒是合理。」
要種肯定是種本地就有的樹。
他手中的東珠轉動速度加快,他之前選擇了靳輔方案,眼下快要完工,現在看來還是有疏漏。
想到幾年預定的南巡,他或許應該親自去黃河沿途看看。
「于成龍不行,他更適合在地方。工部……」
他沉吟一聲,「你說得對,工部尚書不能對工程一竅不通。」
他沒有繼續詢問她,就好像先前不過是心血來潮一樣。
六部尚書其實是滿漢官員各一人,共同綜理部務。
滿工部尚書沒有合適人選暫時擱置也無妨,還有一個漢人尚書杜臻在。
他直接忽視了杜臻也才剛從吏部左侍郎升為工部尚書這件事。
說完這件事,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,皺眉道:「我記得織造局不是送來一件雀金裘嗎?怎麼沒見你穿上?」
雀金裘的大名出自《石頭記》,寶音也是頭一次在現實里見到過這件披風,本來是織造局花費兩年精心準備去年萬壽節獻給皇帝。
皇帝節儉,自然不會穿出來,好在這件雀金裘屬於男女都能穿,前不久命人找出來賜給了她。
寶音將粉筆往桌上一扔,拍了拍手中的白粉,翻了個白眼道:「我怕穿出來,轉眼就被人說奢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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